大约又过了十余日,李娉方来了,说是府里有事脱不开。所以到今日才来。逸然便自称沈宛如。李娉只取笑了一会儿。
沈兰的伤好了很多,已然可以下地行走了。仍不放心问曰:“靖王当着皇上的面,刺杀了他的爱妃,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责罚?”李娉叹了声,道:“皇兄恨极了雨君哥哥,却碍着你那句‘子报母仇理所当然’;又不好公然违了‘孝’字,只咬牙忍着,谁知道哪天就会爆发了!”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沈兰又云:“那姐姐呢?她还好吗?”李娉又叹了一声,云:“自知道你出事后,便不肯再见靖王,凭他如何解释,都不肯听一句。”逸然闻言落泪云:“害苦姐夫了,娘没了、兄弟反目、连姐姐也不理他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云:“有什么好苦的?只要你还好,就没有什么好委屈的。过几日凌凌心情好些了,再与她慢慢地解释。你姐姐是个宽仁大度的性儿,不必担心。”说话的是靖王李珏。真的会吗?逸然的心里犯起了嘀咕。可是姐夫的恩情却是实实在在的。逸然迎上去扣了一头曰:“逸然叩谢姐夫救命大恩。”靖王忙搀住她道:“自家人,哪儿来的这么多客气?”逸然起来,又是一福,口中云:“民女沈兰见过王爷千岁。”
靖王一头雾水,曰:“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兰儿笑曰:“昨日已逝东方晓,今日重生沈婉如。”靖王仍不解。苏静轩将沈兰的事与他细细讲了。听罢苏俊之言,李珏朗声笑曰:“好个苏静轩;好个移花接木;好个……沈宛如!果然人如其名,妙不可言!”
兰儿深深地叹了一声,曰:“虽然,此事已告一段落,可是我还是不甘心,东方氏遭此不白之冤。使东方一族蒙羞。”靖王闻言低头思云:“这个却难了。我们均不知母后当日,蒙难情形,碧欣是她生前亲信,又要定了皇后是凶手,难呢!”面现为难之色。
苏俊却道:“不难,当时我在场。太后系掌力所伤,东方皇后不会武艺,如何能造成那样的伤害?”于是苏静轩道出了当晚情形:
那一夜,苏俊正欲回府,无意间看到盛思云一身夜行服,极速飞奔。那所去方向正是皇宫。苏俊对盛思云一伙的敌人是说心知肚明。无论他们对谁下手都是他不愿看到的。情急之下,就跟了上去。因为当晚苏俊刚好穿了黑缎长袍,见盛思云黑衣蒙面,夜入皇宫。他也索性蒙了脸跟了进去,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其实当晚东方晓看到的就是他们两个。远远地看着盛思云欲对逸然下手,苏俊忙以指力援救。盛思云原是奉李婉青指示去杀东方晓的。见事不佳,折身便走。苏俊哪里肯放她。追套中,去了简太后所在的亭子里。l亭子里只有太后和碧欣,像是在等着什么人。为了脱身,盛思云扯过了简太后推向了苏俊。苏静轩忙接住了太后,刚站定脚步松手,到盛思云跟着一掌击向苏俊后心。一时情急,苏俊闪身躲开,那一掌就落在了太后胸口。太后受了那一掌,跌出了亭子。苏俊定了神,有跟了下去。因为功夫深厚,先太后一步落地接住简太后。可是这时的简太后逸然无救了。苏俊轻轻的将太后放在地上。也就在他从亭子里跃下的时候,藏在怀中的香猪佩遗失了,苏俊却没有发现。抬起头,见盛思云飞奔而去,苏静轩也忙起身追了去。
事发太急,太快,快到碧欣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亭子里只有她和太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有刺客来过,她甚至没来得及喊出一句有关拿刺客一类的话;两个刺客都没了踪影,而太后也死了;没有任何一点儿可以证明自己无辜。万一被人怀疑谋害太后,如何吃罪得起?
正犯愁之处,东方晓来了,就只有她一个人。碧欣想起她比自己更合适做这个大头鬼,这一段儿太后正找东方晓的不顶对,众所周知。一语不合,措手杀人这个切口真的好合适。而且,今晚是太后约了东方晓。这顶大帽子怎么算都是东方皇后最合适。她昔日也有为妃为嫔的心思,皇上的眼中只有这位皇后,这一次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再护着皇后周全了。一举除了东方皇后,自己也就能有些许达成夙愿得希望了。于是便大胆的栽害了东方晓。
听了苏静轩那晚的见闻。逸然依旧不解云:“我与她无冤无仇,碧欣为什么会选中了我?”靖王云:“这一点我来解释。你在宫里首屈一指,在皇兄眼里是唯一的,就成了后宫无数女人的公敌,很多人都以打到你为目的。碧欣她素日也有为妃为嫔的意愿。我就曾亲眼看到过她披着咏菊为后时的凤袍在镜子前陶醉的样子。她的心思便不言而喻了。”众人闻言点头称是。
逸然仔细回想了一下,依旧疑惑云:“照公子所述,太后并不是摔伤殒命的,那为什么脑后会有血迹呢?”苏俊回想了一下云:“或许那并不是血迹,放下太后时我的手上也沾到了那东西,黏糊糊的,没有腥味,当时只顾着追盛思云了。追到了一家酒坊,手上的东西被酒水冲掉了,也就忘了。”
李娉似乎想到了什么云:“既然问题关键在碧欣身上,我们从碧欣身上下手一定能查到线索。”靖王却道:“碧欣在宫中多年,看尽了阴谋手段,事关性命叫反口,几乎是不可能的。”苏俊沉思云:“太后既然是掌力震碎心脉而亡,不如我们设法请皇上验尸,皇后之冤自然平冤昭雪。”逸然云:“年节时,公子代我赴宴东方晓武艺惊人,那依然不能昭示天下。”靖王道:“不妨,既然母后身下那东西并非血迹,自有出处,我们就从那东西查起,到时再做打算。”众人也只好依言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