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山上的黑龙教总坛是仿皇城金銮殿样式修建的。自曰小金銮殿。
早上八时,高高的前门,除中门外,两旁侧门已大开。侧门旁东西各有四个着黑衣挎刀持铲的壮汉把门守卫,好威风。
两边拴马桩上系有二三十匹战马。从一些战马马汗未消,仍冒热气来看,是早上刚从各地赶来,是它们的主人驱使所致。
黑龙教正在举行重要会议。小金銮殿内,似有皇帝般威严的黑龙教教主屠德仁坐正座。
左边首座的白发老者,是前任教主的段老护法。余下五人,是屠德仁分别驻扎在各地分舵舵主,分别姓赵姓王姓张姓刘姓高。他们均着黑衣,两目炯炯,满脸横丝肉,太阳穴微鼓,显然是江湖一流高手。
右边首座是屠德仁第二子,名佑民。整个殿内,他与众不同,着白衣,目无杀气,宛如儒生。他下边坐的是他弟弟,名佑财,末尾坐的是侄儿屠天明。
这叔侄俩,满脸橫丝肉不说,太阳穴高鼓,绝对是江湖顶尖高手。
在屠天明身后站立四个贴身护卫。两个岁数稍大,两个岁数略小,分别是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太阳穴微鼓,已入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教主屠德仁目光四射,拱手,开讲道:“幸蒙列代掌门保佑,近二百多年来,发展壮大,我派已成武林第一大门派。论实力,佑财和天明其中一人出手,除虚竹和牛鼻子赵老道鲜出江湖外,谁敢与其争锋?如今所谓的正派人士躲躲藏藏,然亡我派之心不死。我们不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我意:应强力弹压……一广布眼线,有重要情报应速报总坛;二近闻张舵主辖下的柳条沟逍遥派徒众猖獗,以死伤我派弟子数人……天明和张舵主,你们商议一下,替我灭之……”
屠天明和张舵主起身领命。
北霸天屠德仁,他清下嗓子,继续说:“本教黄金白银用度充足。这得益于皇上念本派护国护民有功,年年有赏赐,还得益于各州县资助,所以各部应严厉约束手下,不得烧杀掠夺……给武林百姓之口实,坏本派清誉。下面就本派如何昌盛,请各位各叙高见……”
屠话完,约一刻钟后,众人七嘴八舌开始献策。至午饭点时,屠做一下总结,会才算结束。
第三天上午九时,屠天明骑马率铲子队赶到柳条沟时,见村广场约二十几个逍遥派弟子均被拿下。他们被捆绑在一处,身边堆起干柴,里面还有几个妇女和孩子。
原来黑龙教张舵主为表忠心,令舵内教徒倾巢出动,提前于黎明时发起围攻。他率众大打出手,加之逍遥派柳条沟主事的是陈亮一个弟子,武功不甚高,又无预防,除一两个突出重围者外……其它全部被擒。
见屠天明到,张舵主紧走几步恭迎:“请少教主示下。”
屠手一挥,“斩草除根!”
只见几个教徒点燃干柴,大火燃起,又见逍遥派弟子无论老少,面无惧色,在大火中视死如归,齐念逍遥派出征军歌:“只见死人还,不见活人归。吾辈承父志,遵祖训,忧国忧民不敢忘……不斩邪教誓不回!”悲壮歌声响满山沟,他们虽死犹生。
这又是一起黑龙教犯下的集体屠杀惨案,谁对谁错?是谁先开始掠夺乡民财物?是谁先开始屠杀捍卫乡民利益的正派人士?历史终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论。
通往皇城的官道上,一骑黑马一骑枣红马的男女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李豪和诗韵。他们遵钱庄主之命,应师叔白云的邀请,赶赴皇城。
傍晚,人要休息,马要吃草。他们投宿一家客栈。
儿行千里母担忧。诗韵耳边响起妈妈的叮嘱声,“救命丹药,妈把它缝在你内衣里,要记牢;爸妈给你俩封二百两白银,吃好喝好别饿着;路上坏人多,多长精神,别着了他们的道……”此刻她才深知,世上只有妈妈好。
然她能与师哥李豪执剑走江湖,还是喜出忘外。欢喜之余,还是有一丝忧愁,这晚上如何就寝呢?银子够用。若要两间房,势必彼此担心,只好硬着头皮要一间。
简单吃点晚饭后,她见李豪懂事地把被褥铺在地上,她怕他受凉。灵机一动,同睡一张床的托词顺口而出。“师哥,把被褥搬上来,咱俩睡一张床。”
李豪吓了一跳,忙说:“男女……这怎么能行呢?……”
“怎么不行?江湖儿女何必惺惺作态。这五年来,我们偷食禁果了吗?你上床,中间放咱俩佩剑,楚河汉界互不侵犯。如此可避免着凉,靠近你,我才睡得安稳。”诗韵认真说。
李豪沉思了一会儿,也觉得有理……
五年来,他们朝夕相处,然睡觉离如此之近,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是有点紧张不自然,怀里像揣了个小兔子,心儿欢蹦个不停……一刻钟后,思绪宁,他们双双入睡,睡的是那么踏实那么的香。
“站住,鬼鬼祟祟,跟踪我们干什么?”李豪质问,从客栈一路盯哨而来二十岁左右两个青年。虽未着黑衣,他觉得绝对可疑。
“没什么,游玩赏景难道犯法了吗?……”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说。
李豪给诗韵递个眼色,她明白,抽出腰中软剑,飞下枣红马,试探性地刺向其中一个的咽喉。
来真的,这二人急退两步,抽出腰刀,与诗韵打斗起来。这才露出黑龙教“大鹏展翅”刀法招式。
李豪下马,持剑在手。见诗韵两个照面,就磕飞了其中一人弯刀,顺势一脚,把他踢出五尺远。剩下一个武功稍强。“用行云折柳第四式……”他提示。诗韵早领会,这一招威力好大,一个照面,就打飞了他的刀,软剑直抵其喉部。
“师哥,让我废了他们的武功?”诗韵说。
“算了吧,练功不易。再说我们也没有发现他们有甚大罪恶……”李豪对跪在面前二人说:“从今尔等应弃恶从善……”
这二人忙磕头拜谢。“谢少侠不废武功之大恩。敢问恩人姓名?……”
“十八子。”李豪诗韵飞身上马,疾驰而去。声音抛在马后。
“十八子”即李字拆开的三个字。这是他们事先想好的称呼。从此武林中传开,有这么一对青年伉俪出江湖,武艺高强。
第三日,李豪与诗韵来到素有中原小江南的川江坞。江水从小城环绕而过。江中白帆点点,鸬鹚围船上下起舞——捕鱼忙。小城依山势面建,层层向上延伸,青砖绿瓦,好一派南国风光。
他二人骑马,赏坞美景。李豪跃下马,采堤边十余朵无名鲜花,献给诗韵。
“谢师哥!……”诗韵欢喜,捧花在手,人面桃花相映红。
离白云师叔约定时间尚早,二人决定下塌江边一酒楼。酒楼的人牵马至后院,好生侍候,酒楼雅座设在江边堤上。他们刚坐下,酒楼跑堂忙招呼:“到川江,似天堂,不食川江金鲳鱼,后悔来一趟。公子,小姐,要份金鲳鱼?”
诗韵笑允。“再来一份芹菜花生果,还要东崖山葡萄酒……”李豪补充道。
“好了……”跑堂穿过街路,冲酒楼内喊:“金鲳鱼一份……葡萄美酒一壶。”
不多时,酒菜上足。诗韵仅吃一口,便赞道:“好鱼!无腥无泥土味,姜葱蒜……调料足,味入其肉……讲究,咱桃花山厨子做不出。”
二人不善饮酒,稍抿几口,边吃边欣赏这江中美景。
忽闻小街西面传来“采花大盗,畜生,活该千刀万剐……”吵嚷声至。二人扭头一望,见两差役,用铁链锁住一壮汉,边拽边说:“你这斜眉鼠眼,不是采花大盗是什么?到县衙过堂去……”两边居民扔菜叶、青草,烂水果……愤怒不已。
李豪问跑堂,跑堂话快:“公子小姐不知,咱川江坞这一年来连出怪事,但凡有姿色的姑娘接连失踪,闹的人心惶惶。县太爷遣人办案,如今连他已抓了八九个,哪有那么些采花大盗,怕是又被冤枉了……”
李豪诗韵这才知其原委。
按下他二人不表,此时,离川江坞西北五十里外穆家寨南一处小山村的铁匠铺里,传来一阵阵紧凑的打铁声。
铺内,一个瘦汉子正在铸造飞刀。锤声紧,透出他心中无比的愤怒。他就是逍遥派第五大弟子—陈亮。
他父亲就是当地地道铁匠,平常打一些农具、马掌、钉子……等为生计。在一次讨伐黑龙教的战斗中,他父亲壮烈牺牲。后他有幸被逍遥派掌门虚竹收为弟子,传其武功。为报父仇,他十年苦修,终练成飞刀杀敌绝技,早已是江湖一流高手。
上午十点,他接到柳条沟逃出的弟子报告,即率附近弟子赶去支援。到时,魔教人早已撤走。现场惨不忍睹,烧死弟子无法分清,只好把他们合葬一处,竖碑为柳条沟逍遥派义士墓。归来,他心情极为愤怒,加之平日不善言语,只好把怒气撒在锤子上……
但是,他立即布置属下五十多弟子,能否从川江坞美女失踪案中,查找线索。他怀疑是黑龙教恶徒所为。
傍晚,传来一点好消息。附近美女失踪,可能是白云山仙人教少教主杜十郎所为,而他与黑龙教少教主屠天明之妻毒媚娘勾搭成奸,三年有余,常往来……
陈亮的一个铲除魔教重要人物的复仇计划,在脑海中逐渐形成。
目的地—皇城终于到了。
李豪和诗韵初涉繁华地,但见街铺林立,道宽,骑马的坐轿的……熙熙攘攘,不似桃花山般冷清。
白云师叔住在皇城根下一所民宅里。询问附近居民,三转两转,见一四合院,门上方写“白宅”二字,知到了。
敲门入,白云师叔全家热情欢迎,尤其白云早知他是忠烈之后,仔细端详他和诗韵,连说:“好,长大了,长高了,终于把你们盼来了……”说着,把他和诗韵紧紧地搂在一起,像慈父。
晚上,置办酒席,除白云夫妻外,其子白飞扬,也是白云第一大弟子。他才貌过人,谈吐不凡。二徒弟柳青,三徒弟张洪等出席作陪。饭毕,移步白云书房。
大家落坐,白云开门见山说:“按掌门虚竹他老人家谕示:我们铲除当朝丞相兼天下兵马大元帅屠德贵……计划即将开始。犬子飞扬专注四书五经……就不参入了。该计划由我、李豪、诗韵、柳青、张洪共同执行。屠最大的弱点就是贪恋女色,常去烟花之地,我们就在此作文章……柳青,你明日与李豪诗韵化装,介绍熟悉地形,伺机准备歼敌。”
众人诺。
第二日上午,皇城正门前的马路上,出现一个卖糖葫芦的农家后生,后面跟一村姑,他们是李豪和诗韵。在他们前面挑两个箱子的是柳青,他扮货郎。
柳青武功不弱,身材适中,眼中闪烁着他师父白云一样的智慧目光。找一处视线开阔地,他领李豪诗韵一面吆喝做买卖,一面小声说:“斜对面,是皇宫正门,门前持戟的跨刀的是皇宫警卫,百米内,常人不准靠近,宫内更是戒备森严。”
时间不长,宫门大开,约一百人组成的御林军马队,簇拥着一位年近花甲头发胡须灰白的老者,驶了出来。近点,柳青说:“他就是兵马大元帅屠德贵……”
李豪诗韵用心记下。
马队驶过,柳青领他二人,三转两转,已走出五里多地,在一所豪宅前停下。豪宅门外,有四个黑衣人挎刀警卫,门匾上书写“天下第一舵”五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