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晚放下手上的书,脸上的神色也淡了下来,
“你是觉得,你只是帮虞归晚针对我几次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是吗?”
虞景洲没说话,心里有些发毛。
虞疏晚的神色越发的冷淡,
“真希望有朝一日,你是我也能够说出这样理直气壮的话来。”
虞景洲不接,
“可我们什么都没有损失,又怎么过不去这个坎儿?
疏晚,我承认我错了,我错的离谱,从前只会眼巴巴的护着旁人。
可这些事情不是一辈子的,你不能因此给我定性了呀。”
明明时间会将这些所谓的伤痛都给带走,虞疏晚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生气?
虞疏晚微微闭了闭眼睛,忽而开口,
“这半年多的时间,你好像还不曾见过祖母。”
“是……”
虞景洲迟疑,
“跟祖母有什么关系吗?”
虞疏晚扯了扯唇角,
“你去旁边给祖母请安吧。
这个点儿,祖母应该还醒着,我就不过去了。
如果给祖母请完安以后,你还是觉得我应该原谅你们帮虞归晚,那到时候再说好了。”
虞景洲满腹狐疑的起身。
虞疏晚看着他离开,再度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头的所有情绪都给压制住,再低头,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她索性将书丢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灯花跃动。
她不原谅这一家人,是因为上一世的她因他们而死。
不再恨,是因为她发现了他们为何会护着虞归晚。
可这不代表她得忘记一切伤痛,跟他们无忧无虑。
退一万步说,她能够接受他们,可祖母呢?
祖母因为他们,算上前世今生丢了一条半的命,又有谁会多看一眼?
她今生最为痛楚的事情,就是没能护好祖母,让虞归晚钻了空子。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门被重新敲响,传来的声音却是可心的。
她语气之中满都是疑惑和试探,
“小姐,公子已经走了,说是让奴婢来伺候您早些歇息。”
虞疏晚讽刺一笑。
瞧,虞景洲自己见过以后,也不敢再面对她。
她吐出一口浊气起了身,
“进来吧。”
可心推门进来,让人打了热水,伺候着虞疏晚洗漱后,这才忍不住的开口,
“小姐,您跟公子之间是不是又起了什么矛盾?
方才公子从老夫人的院子请安出来,站在咱们院子里许久,看着窗边您的影子,雪都落了他一剪头。
奴婢还从未见过公子那般失意的模样呢。”
虞疏晚没说话,在床上翻过身去,用锦被自己给裹住。
可心知道虞疏晚这是不想继续沟通,也就不再说话,收拾好了便就轻声道:
“小姐,那奴婢先下去了,有什么事儿您跟奴婢说一声就是。”
烛火被吹灭,虞疏晚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道是不是跟虞归晚争斗太久,如今虞归晚突然死了,倒像是一场梦一般。
虞疏晚瞪着眼睛看着帐顶,脑海之中又忍不住的浮现出虞方屹眼神之中带着哀求的看着自己,说苏锦棠怕是时日无多的话。
其实对于虞疏晚而言,她也不清楚所谓的母爱是什么。
她又没有感受过。
没得到,也不会害怕失去。
更何况苏锦棠伤透了她的心,她还能再表现出来什么呢?
她在黑暗之中伸出自己的手来,努力的回想着上一次苏锦棠对自己和颜悦色的时候。
不是因为虞归晚,只因为她而和颜悦色的时候。
可记忆在脑海中翻涌,却找不出任何半点相关的记忆。
虞疏晚自嘲一笑,又收回手来,将自己在被子里裹的更紧了。
她翻了个身,正准备睡去,就听见了外面细微的窸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