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2年9月,德文郡公爵的独生女艾丽西亚和她的堂兄大婚。
公爵没有儿子,这意味着爵位会传给堂侄,他亲叔叔伯林顿伯爵的孙子,威廉.卡文迪许。
他俩的结合是既定的事,爵位终究会回到公爵自己的血脉。
双方出身显赫,光是婚前协议足足商定了半年。
艾丽西亚女爵婚后的零花钱每年就有三万英镑。比起她未来要继承的财富,不值一提。
跟贵族们推崇的晚间婚礼不同——他们习惯拿到大主教签发的结婚许可证,在家中结婚。
婚礼在梅费尔区的圣乔治汉诺威教堂举行。
因为过世的老德文郡公爵夫人的缘故,伦敦的民众对这场婚礼很是好奇。
大小报纸的消息预热了三个月,当天一堆记者争相报道最新的新闻。
卡文迪许是全英国最有权势的家族。新娘的母亲还是斯塔福德侯爵的独生女。
男方那边更是有着贝德福德,马尔伯勒,里士满等等一系列公爵亲戚。
他俩几乎是全国最有地位的贵族。兹一出生,婚事就已订好。
女爵的结婚礼服花费了足足有一万基尼,遍布刺绣,缀满了钻石和水晶,说是公主也不为过。
双方亲属赠送的珠宝,价值十万英镑。
更别说德文郡公爵和公爵夫人替女儿置办的婚后嫁妆了。
那块精细的蕾丝头纱,遮住了新娘美丽的面容,她是个美人,现在不过十七岁。
自从去年出现在社交界中,就引起轰动,只可惜她这样的不会随便嫁给什么人。
有几位大公爵的继承人追求她,最后都铩羽而归,形容惨败。
新郎黑发蓝眼,五官靡丽,俊美如阿波罗一般。
两个人实在登对,不过都一般骄傲,两看生厌。
威廉.卡文迪许比这位堂妹大九岁。自从十六岁选为堂叔的推定继承人,被告知以后的新娘肯定是眼前七岁的小姑娘后,他就厌烦极了。
即使她年纪愈长,越发漂亮,在他眼里都是个任性的孩子。
他对小女孩没太多兴趣。
在多塞特公爵为这位女继承人心碎,自杀未遂后,德文郡公爵及夫人匆匆商定,决定给女儿赶紧订下婚事,免得引起丑闻。
她性情一向恶劣,懂得自己的无辜与吸引力。
艾丽西亚女爵开始很抗拒,和堂兄长谈后,接受了这项安排。
“我们对彼此毫无感情,等生下继承人后,你不许干涉我的生活,堂兄。”
“那是当然,没有丈夫会嫉妒妻子的情人,我对这一向无所谓。”
贵族婚姻就是这样,生下位男性继承人,后面的子嗣血统如何都不紧要。
只要情人不放在明面上就行。
恩爱,互相忠贞的婚姻也不算少,他俩的父母都是。但奈何两人都不喜欢被约束,更想要自由。
艾丽西亚从小被作为女继承人培养大,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父亲是谁并不重要,反正都是她生的,她自己就有足够的地位和财富。
需要一个她堂兄的血脉,也仅仅是为了继承德文郡公爵爵位和领土罢了。
他们在圣坛边发下誓言,德文郡公爵挽着女儿的手,把她送到丈夫的手上。
他给她戴上那枚精心选购的黄钻戒指。
在亲友的祝福和碎纸片的抛洒中,走出了教堂,听着伦敦民众的欢呼,没有坐花车游行。
而是直接由新郎把新娘抱上了马车,驱车前往郊外的温布尔登庄园,开始他们的蜜月之旅了。
上车后艾丽西亚收起了笑容,她掀起头纱,没有像通常的新婚夫妻那样接吻。
她嘴角骄矜地扬起,金发蓝眼,格外冷酷的配色。
理理缎子裙,伸出手,“合作愉快,堂兄。”
威廉.卡文迪许看着她美丽异常的面容,突然有些不满。
勉强回握了一下。
各自看向一边。
婚礼后的蜜月期,是新婚夫妻熟悉彼此的关键。
他们会在家族庄园的小屋中,与世隔绝地呆上几周。习惯和家人分离,自己成家立业的日子。
现在是战争时期,要不然还可以去欧洲度蜜月。
威廉.卡文迪许选了还不错的一处别墅,早早地布置好,邻着树林和湖泊。
他生活上尤其地讲究精致。
从小在母亲督促下,送他这位堂妹各种礼物,了解一切喜好,就连衣服的尺码都清楚十分。
也由此他很难生出感情。
他俩就像照镜子似的。
四小时匆忙的旅途后,他要把人抱下马车,被拒绝。
女孩只允许他拉上手。柔软细腻的小手,在掌中一片嫩滑温暖。
威廉.卡文迪许才发现她摘下了手套。
艾丽西亚总是这么懒懒的,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她眼皮微垂,遮住那双蔚蓝色的眼眸。
在那张完美的脸上,格外引人注目。她有种一切欲望被满足的倦怠感。什么都引不起她的兴趣,让人以为自己才是特别的那一个。
他觉得有些恍惚,他明明才二十六岁?
这就结婚了?
还娶的是从小就看不对眼的堂妹。
威廉.卡文迪许轻皱着眉。
旁边等候已久的女仆,过来替她牵起裙摆,被扶着簇拥着上楼。
艾丽西亚伸出手,女仆们过来替她解着结婚礼服。
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养尊处优,公爵府两三百的仆人不是摆着好看。
做什么只要略一动手,就有旁人过来。
她和她的堂兄有着一样的生活方式,他有个公爵独女的母亲。
被人奉承逢迎,怎么行事都是对的,不会轻易向对方低头。
他不知怎么想的,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