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没说话,云鸢却是已经猜到了,脸色也瞬间拉了下来,“我不同意!”
见云鸢这般固执,沈倾心口堵着的那口气也压不住了,“既然娘亲不同意,那我也清清楚楚的告诉您,我不会嫁给穆子谦的,除非娘亲真的想要逼死我!”
“你!”云鸢怒指沈倾,下一瞬倏觉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然后闭上眼无力的朝后倒去。
“娘!”沈倾神色一慌,连忙扶住云鸢的绵软的身子,却见她脸色惨白一片,整个人的身上几乎见不到一点生气。
“蝉衣,快请大夫!”
……
一番折腾之后,云鸢的情况总算是暂时稳定了下来,只不过人还昏着。
床榻前,大夫看着沈倾,一脸认真的开口道:“小姐,夫人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怕是时日无多了,今后万不可再让她受气,否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得了。”
沈倾抿唇沉默,好半响之后,才对着大夫应了一声“好”。
给云鸢擦了擦额角上的汗迹,又给云鸢掖了掖被角,沈倾唤蝉衣端来笔墨,执笔开始给云潇潇写信。
云鸢的病情比沈倾预想的还要严重得多,就连宫中的太医都说还能活多久全看云鸢的命,可沈倾不信,她想让云潇潇过来为云鸢诊病。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悉数叙述清楚,沈倾将信塞进信封,然后让蝉衣以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云城。
蝉衣离开没多久,沈奕安便推门进来了,见云鸢还昏睡着,便看向了沈倾,“倾倾,你娘的病,如何了?”
沈倾抬头看了沈奕安一眼,脸上却是没有一丝子女见到父亲该有的欢喜和温和,有的只是浓浓的冷漠和疏离。
“大夫和太医都已经看过了,都说日子不多了。”
沈倾的声音很淡,但细听之下却是能听出一丝掩不住的悲伤。
看着沈倾脸上的疲色,沈奕安眸中心疼一闪而过,“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说着,便想上前一步抚摸沈倾的发,却被沈倾退后一步直接躲开。
沈倾抬眸,直视沈奕安双眼,“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多陪陪我娘。”
虽然云鸢从来不说,但沈倾知道,云鸢是对沈奕安有情的,只不过,自始至终,沈奕安的眼中都只有一个谢翎。
云鸢的婚姻是悲剧的,所以她不信爱情,也不愿意沈倾去信。
沈奕安点头应下,“你放心,这些日子,我会好好陪着她的。你去歇歇吧,你娘这里,有我。”
沈倾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沈倾纤细却决然的背影,沈奕安眼底无奈之色一闪而过。
因为谢翎的事,沈倾从小就和自己不亲,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同样亦有诸多悲哀无处诉说。
直到沈倾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沈奕安才收回目光,轻叹一口气坐在了床边。
他和云鸢之间的诸多恩怨,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而两人之间的夫妻关系,更是明晃晃的事实。
可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啊……只不过,身为儿子,身为臣子,沈奕安没有拒绝的权利,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桩悲剧一步步走向悲情的结局。
……
云鸢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一睁眼,就见沈奕安坐在自己床前,下巴上青色的胡渣昭示着他已经在这守了些日子了。
云鸢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可眼底却是不由自主的划过一丝欢喜,“侯爷怎么来了?”
“身为夫君,你病了,我自然是要过来看看你的,现下可觉得好些了?”
沈奕安虽然不爱云鸢,但这些年正妻该有的仪式和关怀却是从来没有少过。
云鸢弯了弯嘴角,“嗯,已经好多了。”
这样难得的温情时刻,云鸢很是珍惜。
云鸢醒来之后,沈奕安又陪了她几日,直到云潇潇来到盛京,沈奕安才离开。
云潇潇诊断的结果和太医一样,云鸢的病是心病,而今她的心早就荒芜不堪,所以自然是药石无医。
沈倾的心瞬间凉了大半,不过面上却依旧是强撑着。
然而,沈倾心里却是很清楚,有些事情,她怕是要妥协了。
在云鸢的生死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显得那般无力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