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生活组中,负责陪谢立中睡觉的是马超和武亮,而负责饮食的则是另外一个人,叫王良平。
专案组的饮食都是酒店的工作人员送到六楼电梯口,然后由王良平专门去接送的。
如果褚青阳的这个假设成立,那么王良平通过酒店工作人员,完全可以将里面的消息传达出去,外面的消息也可以传达进来。
天啦!
想到这里,赵君姚感觉身体里的血液瞬间加快。
如果在这个假设的基础上,进一步假设:纪委对谢立中的审查工作很严格,外面的人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谢立中一定坚持不住,然后坦白,如果谢立中坦白,就会牵扯出很多的人和事,后果是不堪想象的,那么不让谢立中坦白,或者没机会坦白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让他闭嘴。
褚青阳继续说道:“昨晚看现场,我感觉奇怪,刚才听公安局解释,我又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我听说,一个人哪怕被砍头或者直接对着脑袋枪毙,彻底死前,身体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挣扎,这种挣扎是本能的,或者说是一种神经性肌肉惯性。刚才的法医也证实了这点,那就是谢立中死前,也进行过挣扎,只不过挣扎得并不剧烈。我在想,一个人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挣扎都不剧烈,散失了某种本能,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意志力。”
赵君姚说:“这也并非不可能,我曾经就办过类似的案子,那就是同一房间里面住着几个人,其中一人上吊自杀了,但其余人完全不知道。”
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赵君姚对褚青阳说的第二个假设已经产生了共鸣。
褚青阳继续说:“谢立中在死前有过一定挣扎,但是为什么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如果一两人没有听见,尚且正常,但所有人都没有听见,尤其是身处同一个房间的马超和武亮,是不是奇怪了一点?亦或者说,谢立中的死,是不是太安静了一点?”
褚青阳说到这里,赵君姚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什么:
为什么马超晚上九点不到就想睡觉?
为什么常常值夜班的武亮会在值班的时候睡着?
为什么马超在凌晨两点半闹钟响就准时起来,而为何值班的武亮却不能?
还有一点,谢立中上吊的地方并没有茶几,椅子之类的东西可以垫脚,他是通过什么方式将自己吊上去的?
在前面两个假设的基础上,能否还可以有另外的假设呢?
假设谢立中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在谢立中沉睡中,几人合伙将他弄出门外,去到客厅,然后用床单勒住他,将他吊上去,而吊上去之后,谢立中开始挣扎,但是因为脖子被勒住了,发不出声音,因此,并未惊动房间里面的人?
但是,这个假设又存在误区。
正常的成年人在外力之下是会惊醒的,把谢立中从床上弄到客厅,有几米的距离,这个过程醒来的可能性很高,再勒住脖子,把人吊上去,却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能说明作案人要么是神仙或者有特异功能。
纪委内部有十八人,全部住在一层楼,并且每个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哪怕睡觉时都是如此,顶着惊醒所有人的风险行凶杀人,不是傻子,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么,在所有的这些假设的基础上,再加一条,那就是让所有人都陷入深度睡眠,不可能轻易惊醒,是否可以办到呢?
想到这里,赵君姚满脸惊愕地看向褚青阳,褚青阳说道:“赵书记,你猜测得不错。有一个办法可以,那就是让所有人都服用安眠药。”
这个假设石破天惊,却又合情合理。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服用定量的安眠药,只有一种办法可以做到,那就是在当晚的饮食里面下药,并且这药必须下在汤里面,才能保证均匀,炒菜或者米饭里面都不可能做到均匀,如果谁误食多了一点,而出现不可预测的结果,那么一切计划都不可能再执行下去。
如此一来,是否只需要查清楚,当晚所有人喝的汤里面有没有安眠药成分,就能判断这个假设是否成立了?
进一步,再排除当晚谁没有喝汤,是否就能锁定凶手了?
如果这些都成立,就可以解释,为何当晚武亮值班却在桌子上睡着了,也可以解释,为何谢立中死前挣扎过,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因为,此时除了作案凶手,所有人都处于深度睡眠之中。
褚青阳知道赵君姚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并由此想到的可能性,关于案件,他话只能说到这里了,更多的就看赵君姚接下来的操作。
赵君姚想通这些假设后,展颜一笑,说道:“感谢你,青阳。”
“不用客气,老姐,我不懂刑侦,也不懂破案,既然你问我了,如果什么也不说,感觉对不起你......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是否正确,还得去验证。”
回去的时候,褚青阳并未再乘坐赵君姚的车,而是步行去了检察院,昨晚他骑车去的检察院,后面又坐纪委书记的车去的梨山宾馆,他的车,此时还停在检察院。
因为昨晚没睡,骑车回家睡了一觉,下午才去县委上班,一上班,就被彭连海喊去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