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仲永不在少数,丘氏也存着微妙的心思,想看看默默无闻的杨韶元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杨韶元故作不知,甜甜地保证说,“母亲教诲的是,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女儿以后必将勤学苦练,不坠侯府声名。”
“嗯。”
丘氏交待了有一些话后,大家各自散去不再逗留。
碧月对自己的小姐很有信心,这些天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练着弹奏《叹夫归》,蔺姨娘亲自指点,小姐不可能弹奏出错。
得知杨韶元一曲惊人,碧月笑得合不拢嘴,差不多赶上那些喜得贵子的富贵家主了。
碧月高兴地在杨韶元面前恭贺,而杨韶元兴致缺缺地应着。
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弹奏《叹夫归》,她是知道这一切得益于蔺姨娘的指点迷津。
想起蔺姨娘这些日子以来的点播教导,杨韶元陷入了沉思。
以前没听说过蔺姨娘有什么才女之能,这会儿教她弹奏《叹夫归》,似是小菜一碟。
只不过,蔺姨娘为什么会比宫中的琴艺大家还要更擅长这一道呢?
疑问深藏在杨韶元的心里,她总觉得蔺姨娘的过去或许不简单,普通的姨娘是绝对不会对音乐一道信手拈来,信心十足的。
看蔺姨娘熟练地指点她礼仪规矩上的不足,她能拍着胸口保证,即便宫中的纳兰皇后也不比她的姨娘更熟悉这些礼仪规矩。
那么,她真的可能是一个普普通通、不得宠的姨娘吗?
若说蔺姨娘出生书香门第,未免贻笑大方,蔺姨娘是作为外室被带进侯府的,身份上绝对不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家千金,如若不然,哪家权贵世家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
蔺姨娘的出身按照杨迁的交代仅是普通民女,因偶然为蔺姨娘所救,并且生下杨韶元,杨迁感恩之下,干脆抬了她为姨娘。
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得宠,杨韶元也被一致地抛之脑后。
本来杨韶元是没有对蔺姨娘的身份抱有什么想法的,然而……
杨韶元望着兴奋雀跃的碧月,低声对她吩咐了几句。
碧月疑惑不解,碍于杨韶元是主子,这段日子以来威严渐重,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下去办事了。
杨韶元敲了敲桌子,蔺姨娘一事暂时不急,反正她是她的母亲,还会存心害她吗?
京城郊外不远处的青山上,此山名为栖霞山,诗情画意的名字,却毫无诗意,处处凶险万分,人迹罕至。
栖霞山上坐落着凶神恶煞的三个女土匪,她们自打来到栖霞山后,处处抢占地盘,不仅如此,还下山劫掠富商与名门公子,关键是三个女土匪武功高强,一般人完全匹敌不了她们。
至于江湖中人,那就不好意思了,被杀死的江湖人不说入过江之鲫,却也是染红了栖霞山下的虎溪。
如此一来,栖霞山也就渐渐地成为大家避而远之的地方。
人人听说过栖霞山的土匪恶名,唯独不知,栖霞商行和栖霞山庄,和山上那三个女土匪息息相关。
此时的栖霞山一装修漂亮的屋子里,一扎着马尾身披玄衣的妙龄女子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丫鬟。
这个丫鬟看打扮是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暗纹装饰华丽,衣服成色也好,一般人看了,不知情的会误以为她是主子。
玄衣女子听完丫鬟有理有据地分析后,轻笑一声,“也不知你家主子姓甚名谁,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来到栖霞山下。”
栖霞山的恶名早已妇孺皆知,有谁敢不要命地闯了这龙潭虎穴?
虽然这三个女土匪从未打劫过贫穷百姓家,可惜她们得罪了一波又一波有钱有势的大贵人后,栖霞山的大名便迅速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对此,栖霞山的大当家无可奈何,索性懒得解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别犯蠢犯到她们手里即可。
“易当家,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家主子说了,落草为寇虽是事出有因,但将来有一天沉冤得雪时,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并不会对当家们嘴下留情。”
丫鬟侃侃而谈,毫不怯场。
这年头土匪总归是为人鄙夷轻视的,好好的人不做,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有谁会乐意当一名臭名昭著的土匪呢?
被叫做易当家的玄衣女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丫鬟,“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易白若惧人言,何至于此?”
栖霞山有一响当当的贼寇聚集地——栖霞寨,栖霞寨有三位如似玉的当家,分别是大当家易白,二当家易珂,三当家易润。
想当年,她们初初来到栖霞山时,不少穷凶极恶的匪徒见色起意,想要强娶她们为妻,结果自然是被她们群挑,人头落地。
随着名声越来越大,已经没有多少人敢对她们的容貌动歪心思了,更多的是恐惧与愤恨。
当年这么险恶的情况下,她都不为所动,到了现在,又有何惧?
这是易白实力给予她的底气与傲气。
丫鬟不紧不慢,道出一个名字,“齐婴。”
话音刚落,周遭的气氛变了。
易白一瞬间的表情是狰狞愤恨的,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丫鬟,“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夺宝灭家之仇,不共戴天。
“齐婴现在是太子的跟前红人,皇帝那边也挂了名字,还是齐国公世子,春风得意马蹄疾,还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再过不久就是他的大婚之日,想来不少男人渴望的升官发财,他都有了。”
丫鬟不甚在意易白那近乎淬毒的目光,娓娓道来。
前程似锦,贤妻孝子,多么美好的人生,可是、可是,这一切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上抢走的。
齐婴,她是一定一定要让他断子绝孙、身败名裂、穷困潦倒。
“说了这么多,你的主子究竟何许人也?”
易白冷冷道,这些陈年旧事不是普通人会知道的。
“寿昌侯府六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