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报出百里芷给的号码，侍者微微侧身，右手一引将他带到古楼一间上等茶室。

房间内，摆放着一方茶台和诸多茶具，两个茅草编的普通蒲团。

一名穿旗袍的女子倚窗观云，只能看到半张绝美的侧脸，若轻云之闭月，若流风之回雪，其容貌极尽溢美之词形容都不过分。

外表给人三十之龄，一朵花开得正艳的感觉，但实际年纪应该更小一些，二十五六岁。

女子转过头开口道：“坐，我叫瑶芷，怎么称呼？”

陈景盘坐在蒲团，回道：“陈景！”

瑶芷从窗户缓步走来，双腿并拢跪坐道：“要不来一杯快雪时晴茶？”

现实世界有一种很坑的勺子，通过刺激味蕾让喝白水也能有味道。

但虚拟世界的茶更坑，没味道，也没香味，品的是氤氲茶雾，如烟花之景转瞬而逝。

陈景果断摇头：“不用，还是先谈正事。”

瑶芷没有强求，放下带雪花纹的茶叶，嫣然笑道：“盯着我也看了许久，你觉得我美吗？”

这句换作问别人就算是挑逗，不过问陈景，却只是单纯的问相。

陈景见到瑶芷，并没有被绝美的容貌所惊艳，第一时间涌现出的情绪是失望，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半分。

此时，既然对方主动问相，便如实回答：“美，极美，毫无瑕疵的美，难得看到如此多美丽的特质，汇聚在一个人身上，不过离绝色还差一线。”

瑶芷伸出纤白的手掌，微笑示意道：“细说无妨。”

陈景组织了一下语言回道：“完璧微瑕，若一个人完美到没有任何缺点，那么一旦有一点小毛病就会被无限放大，若实在找不到缺点，那就吹毛求疵，以真为伪。”

“细耳碧环，皮氅藏肩，若容貌没有半点缺点，亦失去了特点，虽然任何人看第一眼，都会觉得容貌惊艳万分，却难动人心。”

“恰如庄子·山木，阳子之宋，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

瑶芷的相可以简单归类为三个字：殃、弃、妒，容易给自己身边人遭祸，容易被伴侣抛弃，容易遭女人妒恨。

与瑶芷‘相’对立的是笨蛋美人，难道真有人喜欢笨蛋，不，并不是，而此女子美到高出一个层级，若没有缺陷，凡人根本没有资格触碰，无论男女与之接触，都容易诞生一种毁灭欲。

陈景不明白的是，一个精通相学的人，有太多可以改变相的手段，怎么会维持着一副恶相？

瑶芷点了点了头，认可陈景对自己相的评价，顿了顿开口道：“这其实是我精心打造的相，你可知道我从事何业？医美，女子对我妒恨越深，我就越是财源广进，妒我，恨我，就等于是助我，帮我。”

“我常游走于各行各业的成功男子之间，需要让这些男人惊艳我的容貌，不排斥我接近，但又不能迷恋我，缠上我，如此才能在无数男人中游刃有余的交际。弃我，舍我，就等于是给我浇水施肥。”

“至于殃，根深何惧浮风过，明月盈亏作等闲。”

陈景细细回味片刻，他的相学还没有在运用到现实世界，这段对古今参差有着直观的阐述。

拱手谢道：“时移世易，相成非相，非相成相，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