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莺忍不住道:“歹人?有人能歹恶得过您了吗?”
这人竟点头,全盘接受了:“也是,毕竟我可是北边来的蛮子,杀人放火,强抢美妇人,无恶不作,且还不知悔改。”
裴莺:“……”快送他去现代铁窗泪吧。
虽然对面坐着的人不如何,但茶舍的茶倒不错,悠哉的在茶舍中品了一壶香茗,又听了不少城中八卦后,裴莺有些困了。
往日这个点是她的午憩时间,她想睡觉了。
霍霆山见她按了按眉心,便将茶碗搁下:“回吧,改日再出来。”
马车施施然驶回州牧府。
裴莺一回来就回房中歇息,霍霆山则先让卫兵通知府中一众谋士,他缓步朝着书房去,等他来到,众谋士也到了。
书房的门紧闭了一个多时辰,待房门再开,之前多少有些疑惑的谋士一个个面带笑容,笑得极为舒心。
公孙良摸着羊胡子走出书房,眺望远方的天。
云朵软白,云层舒卷,他好像看到了白云绘成了猛虎的形状,在风过以后,天上的猛虎长出了一对偌大的羽翅。
公孙良笑了。
他本来以为还需二十年左右,如今看来远不用矣,甚好甚好。
霍霆山仍在书房中,谋士散去的时候,他和外面的卫兵说:“让陈渊……”
话还未说完,霍霆山想起今日陈渊在给孟灵儿当先生,这会儿多半没空,遂改了口:“让沙英来一趟。”
卫兵:“唯。”
沙英很快过来了,人到时书房徒剩他和霍霆山:“大将军,您找我所为何事?”
霍霆山说:“萧家的三郎君前些日子打死了几个布衣,此事你去查查,择其布衣中一人,随意认个远门亲族关系,找个机会将风声放给萧雄,他应该会主动来寻你。”
沙英心下了然。
大将军这是要开始动萧家了。
霍霆山继续道:“这萧家三郎君身上混事肯定不少,萧雄寻过你以后,你找人在州牧府门口搭个戏台子,寻些‘百姓’隔三差五来申冤。此事初期做得隐蔽些,待处置了萧家三郎君那一群人后,可给萧雄那老家伙透露点消息。”
沙英拱手作揖:“唯。”
沙英领了任务后出去忙活了。
霍霆山走到书架旁的柜子边,拉开柜子拿出里面的短匕。
“铮。”短匕的鞘被推开,露出了轻薄的匕身,微微倾斜间短匕闪过一片寒芒。
“袁丁老后志气也没了,整府竟都找不出多少好东西。”霍霆山哒的将匕鞘合上。
*
孟灵儿下课后往裴莺院子里来,打算晚膳在这边用。她那边虽也有庖房,但整个州牧府只有母亲这里有铁锅,她想吃小炒肉了。
“娘亲,陈校尉说我的箭法比之从前有进步。”孟灵儿美滋滋地说。
裴莺给女儿倒了杯茶:“囡囡很厉害。”
夸完女儿,裴莺想起一事:“对了,囡囡还记得前日认识的小姑娘吗?今日我和将军去裘家赴宴,我看到她了,她问我你何时有空,她欲和你切磋箭术。”
孟灵儿一时竟不知惊讶娘亲随那人去赴宴,还是该错愕她正愁着如何联系新认识的小伙伴,便打瞌睡有人递枕头过来。
“娘亲,您如何和她说?”孟灵儿掰了掰手指,算着日子:“还有四日才到休沐日呢,我怕有变数。”
裴莺笑道:“我说回来问问你,再让你自己谴人与她说。”
孟灵儿抱住裴莺的手臂:“娘亲最好了。”
晚膳不久后端了上来。
裴莺今日中午吃了非常丰盛的一顿,晚上吃不下太多荤腥。
不过她吃不了,孟灵儿吃得那是一个欢,近日她的体术课颇多,饭量直线飙升,个子也往上窜了一些。
见裴莺不吃后,孟灵儿将小炒肉一扫而空。
饭后,孟灵儿在裴莺这里腻了两刻钟,然后回去了。除了体术课外,其余课程都有先生布置的课业,她得回去写课业。
送走女儿后,裴莺坐在窗牗旁的软榻上。
黄昏已尽,天上最后一层浅浅的光晕了无痕迹,夜幕重新铺染苍穹,而后挂上了几颗繁星。
晚上了。
裴莺捏着锦帕的手不由紧了紧。
她很想将那事当作平常,眼睛一闭就过去了,又或者是和风细雨,舒缓的来。
但霍霆山这人在榻上疯得很,别说听指挥,就是商量也不成,完全我行我素。
“滋啦。”
裴莺被惊醒,忙扭头往旁边看。
辛锦收回火石,对上裴莺带了些惊慌的目光,不解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