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里克在看消息,并没在意烘干箱里的兔狲,但他知道那小家伙在观察他,哨兵的感官就连动物的视线都能捕捉到,这样的能力让他很心烦。
沐幺的确在观察维里克,他本不敢这么大胆,见到对方赤.裸的身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现在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观察,因为他瞧见维里的上半身全是伤疤。
刚才太害羞没看仔细,那些伤痕密布在男人身躯上,背部有条口子极长的疤痕,已经愈合,看起来极为骇人。
沐幺想起刚才听见那群吃烤肉的家伙说的话,毫无疑问,这些家伙,还有这个维里克殿下是这个国家的军人,他身负重任,满身的伤,甚至现如今身上还有其他潜在的内伤。
沐幺心情有些复杂,他收回目光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外面,头埋在烘干箱内侧,忧郁的思考人生。
沐幺很敬仰军人,记忆里他的爸爸也有很多伤,那些伤疤成为沐幺内心深处的芥蒂,那是他爸一辈子的勋章。
烘干箱里的温度其实不热,很温和,沐幺吸吸鼻子,前爪轻轻在脸上抹了几下,他想说不定可以试试不怕这个维里克,万一能做朋友呢?
思来想去又觉得好笑,他现在连人都不是,只是一只连澡都不能自己洗干净的兔狲,怎么可能和对方成为朋友?
惋惜和心酸一并挤满他的心脏,沐幺有些委屈,两只前爪开始不安的苍蝇搓手。
烘干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止运行,电子声传出烘干提醒,沐幺用屁股对着的玻璃罩自动打开,内外温差不相同,外面的冷风凉得他屁股猛抖了一下。
沐幺挪过身,朝外面探头探脑,没发现维里克的人影,浴室已经被自动打扫干净,雪白的地板如同面,踩上去可以清楚的看见自己的模样。
沐幺盯着地板上的自己看,又惋惜的叹气,这才拖着尾巴往外走。
前爪才踏出,后爪还没跟上,目光一扫,外面地板上一长溜的泥巴脚印闯进他的视线,从望不到头的远处直达他所在的位置,有点像梅花的泥印子蜿蜒曲折,在光洁的地板上显得格外扎眼。
这脚印一瞧就知道罪魁祸首是谁,沐幺僵硬的将后爪跟上来,头顶暗沉,不祥的预感立刻笼罩他。
他抬起头,维里克看着那串脚印的目光收回来,与沐幺的视线对上。
空气安静,沐幺局促极了,他好恨现在的自己不能说话,会说话至少可以解释呀!现如今是狡辩都没法狡辩!
怎么办?这帅哥不会把他宰了烤肉吃吧??沐幺惊恐万分,他脑经急转弯,计上心头!
维里克换上作战服,黑色的军靴擦得锃亮,从出浴室发现外面蜿蜒到此的泥巴印时,他的眉宇就没松开,见到那只兔狲从里面跟出来,对视须臾,心里那些烦闷又渐渐没了。
兔狲的反应很有趣,从维里克捡到这小家伙起,他一直觉得这兔狲的反应与其他动物不相同,似乎更有灵性。
维里克见不得自己领域的东西被弄脏,他能有耐心把这小家伙洗干净,于他来说已经是件非常稀奇的事。
见到这些泥巴印的第一眼他的确很烦,不过再见这罪魁祸首时又消散了那些不愉快,他倒是觉得,如果这个小家伙能取悦他,这点小事倒也无妨去计较,实验室有自动打扫功能,清扫干净不过是几秒的事。
维里克的心思落在兔狲身上,这只兔狲怕他,但就算怕也没跑,如果能主动一些来祈求原谅就再好不过。
如此想着,只见地上那毛发蓬松得如同一颗毛绒球的兔狲缓慢的动了动,前爪在地板上踩来踩去,然后小心翼翼的踩在了维里克的鞋尖上。
沐幺两只胖爪并拢,轻轻踩着维里克的左脚,他仰头望着俯视他的维里克,虽然脸上无法作出任何表情,但眼里写满了无辜。
没见到对方有什么反应,沐幺急切的又踩了踩,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眼神认真又坚定的看维里克。
长久的沉默,这场不太明显的道歉和祈求似乎并不成功,沐幺都要泄气了,突然感受到被他踩着的鞋尖不动声色的掂量了一下,沐幺差点没踩稳,又听见对方淡淡评价:“你很重。”
沐幺:“………”
沐幺:“??!!”
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
他这个体重在兔狲里面绝对是标准的!!
沐幺心里咆哮,却不敢将自己的不满宣之于口,于是小心翼翼的将按在维里克鞋尖上的爪子放下来,自闭的往旁边缩了缩。
他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反应和举动,让维里克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好了不少,紧接着沐幺双脚腾空,在他反应不及时被提起来,他恐高,下意识四只小短脚都缠在对方手臂上,而这回,维里的用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屁股,再也不是之前那般腾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