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栀一个人坐在假山上的?观景亭,望着北方的?天与云发呆。今日的?云灰扑扑阴沉沉。
她回忆着小时候每次陆玹出征,走个几年?都?是寻常。那么这一次呢?他也要一走几年?吗?更何况沙场上危机重重,怎么可能不担心他的?安危呢?
一想?到?几年?会见不到?陆玹,纪云栀心里生出丝懊恼来。好?像那些赌气都?变得很不正确、很可笑、很幼稚。
纪云栀突然很想?现在就回京。现在就启程还来得及在陆玹离京前见到?他吗?
纪云栀又很快用力摇了摇头,赶走这个有些可怕的?念头。
她困惑地拧着眉,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在想?念陆玹。这可是不对的?,这与她嫁给陆玹时的?初衷大相径庭。
她的?生气她的?失望,都?是因为产生了在意,不再是起初只愿当个贤妻相敬如宾的?初心。
可她快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脸上忽地一凉,纪云栀后知?后觉地抬起脸,望着从?苍穹之处慢慢坠下来的?碎雪。
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纪云栀望着翩飞的?雪,眼?前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去年?的?初雪。
青石砖路上覆盖了薄薄一层细雪,陆玹手中的?伞朝她倾斜而来,她听见伞面之上细微的?落雪之音。
他扶过来的?手掌温热,在她的?心里烫了一下。他落在她耳畔里的?那一声低笑,隔着那么久,仿佛还在她耳边。
有些事?,经历时局促不安,后来回忆却成?了百转千回。
恍惚间,纪云栀仿佛又看?见了落雪中陆玹高大的?身影。
纪云栀揉了下眼?睛。
不对。
她猛地睁大眼?睛,重新盯着碎雪中的?熟悉身影,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陆玹早就看?见了她,大步朝假山走去,拾阶而上。
纪云栀回过神,慌忙提裙朝亭下跑去。
一阶挨着一阶的?石阶上刚刚落下一层薄雪,两个人在石阶半截的?地方相遇。
纪云栀顿住脚步,近距离望着陆玹,突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呆呆看?着他。
陆玹再往上迈去一阶,伸手想?要去握纪云栀的?手。
纪云栀下意识地环顾周围有没有人,并且同时向后退一阶。她抬起的?脚抬得不够高,没踏上身后的?上一级石阶,足跟磕了一下石阶,身子也跟着趔趄了一下。
陆玹直接握住她的?手,稳稳扶住她。
纪云栀向后抬的?脚退回来,连带着身子前倾,贴在陆玹的?怀里。
她慌忙想?要退开,陆玹的?手掌已经撑在了她的?后腰,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她。
纪云栀将手抵在陆玹的?胸膛轻轻地挣了两下,没挣开,她推却的?手慢慢褪了力道,只是轻搭在他胸膛。
陆玹垂眼?看?向怀里闹脾气的?小妻子,低笑了一声。他低低的?笑声回荡在纪云栀耳边,她的?耳朵莫名觉得有点痒,耳朵尖也微微泛了红。
不远处传来晏四郎和小厮说话的?声音,纪云栀抵在陆玹胸前的?手重新轻推。
这一次,陆玹松开抱着她的?手臂,转而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山下走。
两个人走到?假山下,迎面遇见寻过来的?晏四郎。
“原来表哥在这里!”晏四郎先和陆玹打了个招呼,再笑着与纪云栀说话:“还想?着来给你送一把伞,看?来是我多事?了!”
“多谢……”纪云栀怔了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是跟着陆玹唤他表弟,还是按照晏家的?排序唤他表哥。
晏四郎爽朗一笑,道:“叫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
他从?小厮手中接过伞,递给陆玹,笑着说:“伞我送到?了,可不在这里碍眼?了!”
他给了伞,也不多寒暄,立刻识趣地走人。
陆玹撑开伞举起,伞面向纪云栀偏去。
两个人踩着地上刚落下来的?薄薄落雪,无言往前走。两个人没有目的?地走了一段,陆玹主动开口:“在晏家住在哪里?带我去坐坐歇歇腿吧。”
纪云栀点头。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这才?开口:“二爷什么时候到?晏家的??”
“自然是刚到?。”陆玹笑言,“第一时间不来找你,恐你要生气。”
“胡说八道……”纪云栀低着头小声嘀咕一句。
两个人在雪中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纪云栀再次开口:“晏二夫人十多年?前给女儿布置了一个闺房,可一直没生出女儿。那小院便?一直空着,现在给我住了。”
陆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