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沂又叹了口气,萧秉承伸手把她揽到怀里,说道:“如今圣旨还没下来,皇上大抵在观望,你我先不用太过担心。”
至于观望什么,自然是看禹王是心平气和地接受,还是不满削藩。
若是不满,大可看不满到什么地步,是否有转圜余地,若想反,大可杀鸡儆猴。
圣旨是天子旨意,为臣子的只有遵从的份儿。
若禹王接受,再把刀伸向其他地方,有禹王开路,其他地方也好做。
萧秉承道:“我们还有时间。”
其实也不算早了,毕竟前朝就经历过削藩,依着现如今的律法,藩王无实权,各地官员暗中朝藩王借钱,既巩固了皇权,也对百姓有益。
再削当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
楚沂和萧秉承如今没什么银子,这还是有楚盈在前头顶着,日后传位于孩子,大概比不上楚国公府。
楚沂心想,当初先皇在时,诸多皇子争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甚至还有人被圈禁、赐死,更有还在腹中就被害,早早夭折的。
如今先皇不在,新皇继位,还要削藩,生怕在外的兄弟造反,是不是只有都死在外面皇上才安心。
削藩是大事,大事之后还有无尽的小事。削藩之后还有什么,皇上又要疑心谁,谁也不知道。
这明面上什么都没做,都要被疑心,若真的做了什么,岂不得当即被处死。
萧秉承如今只能往好处想,他更怕楚沂瞎想,只能先安慰道:“再有个几十年,兴许朝中律法就变了。”
要是有孩子,这几十年也能为孩子攒下家业,且看皇上的意思,哪位王爷的公子被送回封地,哪位王爷的爵位就要被削。
没送回去的如今还没动作,萧秉承和楚沂没有孩子,如今倒是被皇上抛之于脑后。
楚沂如今也不知说什么好,但凡事不能光往好处想,夫妻俩这么干巴巴坐着,坐了半晌,楚沂问道:“若是赵王反了,王爷会怎么做?”
禹王大概率不会反,老好人一个。
萧秉承道:“我无兵权,当然是听皇上吩咐。”
从西北打入盛京需要不少时间和兵力,倘若赵王无诏离开封地,自会被扣上反贼的帽子。
若如今不反,只会越拖越晚,等到兵权稀释,最后没能力反了。
一个是反贼,一个是皇上,纵使皇上有错,作为臣子的,要站在哪边也不用多说。
楚沂看着萧秉承的眼睛,问道:“可若战火牵连到永城怎么办,王爷难道不管吗。”
萧秉承握紧楚沂的手说道:“天下危亡匹夫有责,若是牵连到百姓我自会管。”
怎么可能不管呢,一地藩王受百姓供奉,那也要为百姓做事,给百姓庇护,不是单单地借些银子就成的。
萧秉承的确想养精蓄锐,只要不到非出手不可的地步,不会把私兵的事显露于人前。
若是皇上发现他暗中养兵,只能朝着皇位使劲儿,不然最后也是被疑心致死。
楚沂闻言点了点头,萧秉承能心系百姓,而不是想着趁乱明哲保身浑水摸鱼,这就够了。
他说得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她也不希望萧秉承是个怕事的懦夫,她耳朵贴着萧秉承的胸口,“那就等等看。”
萧秉承道:“赵王若真反了,也未见得能成事。行军打仗不仅需要兵马,还需要粮草。”
西北苦寒,虽地广却人稀,土地偏硬,不宜种植作物。若无粮草,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但若赵王一路南下,势如破竹,那就另说了。
两人抱在一起,外面雪声轻微,明知下雪却如此寂静,倒显得分外安定。
两人这么抱了一会儿,晚上简单用了些吃食。
楚沂实在没什么胃口,
萧秉承还要去林中看看,他问楚沂今日可还要赏雪,楚沂道:“永城的雪不好看,若日后有机会回盛京再看吧。天怪冷的,王爷路上当心些,也早些回来。”
萧秉承伸手抱了抱楚沂,“今日出门晚,回来应该也晚些,你不必等我,早些睡。”
楚沂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丫鬟也盼着萧秉承回来,这样夜里不用值守。
楚沂送萧秉承去马房,然后看着他从侧门出去,这才撑着伞回正院。
永城的成王府仿的是江南园林,下雪景色格外动人,楚沂粗粗看了几眼,便回屋躺着了。
彼时,送赵王世子和圣旨的车队才到了西北。
这是穿过大漠雪原,历经艰辛才到的西北,一路上风雪交加,便是这样的地方,有赵王驻守一方护百姓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