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真等一日,赵王进京,殉国而亡。
皇后见明光帝这会儿还算平静,这才放下心,等伺候他用了药,又给人披上大氅。
皇后以为他会去御花园走走,就叫来了轿撵,“天寒风大,皇上也别走太久。”
明光帝点了点头,并没有去御花园,而是直接去了御书房,张德在他身边贴身伺候,明光帝没看奏章,继位以来,是少有的在这儿静静坐着。
明光帝坐了一会儿,看向张德,道:“你说,朕的这些弟弟中,谁最有才干?”
张德低着头,“奴才就是一阉人,哪里懂这些。”
明光帝心想,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道:“朕让你说你就说,随意说就是,朕赦你无罪。”
张德抬起头,见明光帝神色认真,天子金口玉言,哪怕他说了错话,皇上也不会怪罪。
他想了想,也没有明着说,只道:“奴才还记得几年前,先皇因江南水患惩治贪官污吏,牵连了户部。那会儿禄王在户部任职,被先皇骂了个狗血淋头,都说他在大殿上哭天抢地,可这事儿以前分明是成王的活儿。
不过那会儿成王因过错离开户部,可比起禄王,还是好上了不少,没受什么牵连,甚至还去了吏部。”
禄王蠢且心急,巴巴地把儿子送进宫,不过算着,禄王比成王还要大些。
明光帝闻言点了点头,萧秉承去了永城,只有一位王妃,成婚多年也没有孩子。
他道:“朕记得前几日成王送了封密函过来,当初朝事繁杂,朕让你放到一边,找出来,朕想看看。”
张德应了声是,然后弓着腰去旁边放奏折的檀木架子上,把成王送的密函找了出来,又弓着腰给送到书桌上,就去一旁候着了。
这些日子明光帝的确是忙,永城等地的事跟西北战事一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况且成王无权,估计不是多要紧的事,事分轻重缓急,明光帝自然而然地就把密函放到了后面,后来闲下时也就忘了。
密函加了几道火漆,上面还有八百里加急的印记。
明光帝把密函拆开,上言,赵王起兵谋反,除了从锦城过,还可绕路去鹿城借粮,路途虽远,但也不是全无可能,请皇上务必要早做防范。
明光帝记着这密函还是五日之前送来的,今日若不想起这些,或许永远都不会打开。
若是他早些看到,今日或许会大不一样。
天意,都是天意。
明光帝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张德不敢抬头,只觉得御书房里静得可怕。
明光帝在御书房坐了许久,什么也没动,甚至没拿朱笔批文。
他看着密函,脑子里却空荡荡的,坐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这才回养心殿休息。如今也不用顾及没有子嗣,作独宠皇后的样子来,既然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太医也知,不必作这些样子。
做皇帝这两年,殚精竭虑劳累不堪,今日他只歇一歇,可眼下明光帝也歇不住。
次日一早,明光帝等下朝后,召赵太傅和六部尚书进御书房,商量该如何对抗赵王。
十万大军,若粮草充足,越朝定战败。
其他人也没个主意,明光帝就道:“如今再从京北调军去鹿城为时已晚,朕想着成王封地为宛城、永城、允城,宛城又离启安近,只要守住启安和云州,宁将军在北还守着锦城,那盛京就有救。
几城兵马加在一起儿也有一万,朕准许成王调兵,诛杀反贼,以安定天下。”
秦临渊心里一惊,就近调兵共抗赵王,也不失为一办法。
按理说皇上正防着藩王,为何会重用赵王呢?昨日皇上突然晕厥,到底是何病症他们也不知,太医究竟诊治出什么来,让皇上从防着成王到重用成王。
秦临渊想,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若是赵王去了启安,没准儿会朝宛城借兵借粮,皇上估计也是担心成王跟着反了。
赵太傅细想之下,觉得此法可行,如今已经耽误了几日,再调兵为时已晚。
“皇上,还得快马加鞭,省着陷黎民百姓于战火之中。”
明光帝点了点头,让人立刻去传信,连着虎符一起,赶紧送去永城,希望能早日赶到。
但愿赵王觉得此举已经万无一失,在鹿城多休养几日。宁将军还遣兵马去了云州,或许紧要时候能赶上。
明光帝心想,禹王跟着反了,他还算了解十三弟的心性,父皇在时对他也不错,既然如此,萧秉承就不会反。
已经二月了,明光帝当真希望战乱早日结束,“粮草先从各地调,京城这边也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