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夏想,这样不确定的事,
总不能现在和楚沂说,
万一是假的,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所以,留夏把心思压住,根本没和楚沂禀告。
等伺候完楚沂起来,从正殿出去,她找来夏荷,二人站在昭阳殿的梧桐树下,留夏也没开门见山地问,而是暗示道:“娘娘这月可来月事了?”
上个月她记得是上旬来的,是七月十一。
这些事自有宫女记着,好提前准备好月事带之类的东西。
夏荷仔细想了想,说道:“还没呢呀,上个月不是七月十一来的嘛,今儿不才初四,还早着呢呀。”
算着日子是早呢没错,可皇后娘娘这样子,的确像有身孕的,嗜睡疲懒……留夏隔着这么远,透过窗子往殿内望了一眼,刚刚娘娘起来,说是要看会儿书,这才一会儿,娘娘卧在贵妃榻上,都已经打了两个哈欠了。
夏荷看留夏这副样子不太对劲儿,明明知道却还问,她狐疑道:“你问这个作甚?”
夏荷才不会觉得留夏身为昭阳殿的掌事姑姑,从前又是大丫鬟,会连这样的小事都记不得。
问娘娘来没来月事难道是……觉得娘娘有了?
如今六宫空悬,皇上日日楚国公府的夫人公爷盼着,就是昭阳殿的这些宫女也是盼着赶紧多个皇子公主的。
一如今不稳固,可没有别的嫔妃,外面总是盯着皇后的。
瞧如今,这皇宫好像是个更大的王府。
留夏道:“见娘娘今日睡得多,所以问问。”
留夏在心里算算,皇上登基都五个月了啊。但这种事无人敢催,便是如今有了猜测,也不敢跟楚沂说。留夏还担心,若真有了不知道,再因她们疏忽伤了小主子,那就是她们的过错。
娘娘今天中午还吃了一道蒸蟹,两只蟹粉小笼包,虽然说羊肉性属热,可是若真的有了,日后自然要小心,不能再上这些吃食。
留夏还是头一回这么忐忑,她轻声道:“你说娘娘是不是有身孕了?”
夏荷吓了一跳,虽然刚刚自己往这上头想了,但……“这事儿哪能瞎说,可不是咱们猜就有了的。”
她语气是惊恐,可眼中却有喜色。
想想楚沂今日嗜睡,确实有点像女子有孕的样子。
但很快夏荷又皱了皱眉,说道:“可太医昨日刚请过平安脉,没诊出来。”
留夏道:“这离这个月月事还有几天,想来也不满一个月,若是有了也未见得能诊出来的。”
两人也未嫁过人有过孩子,但夏荷觉得留夏这样说也有道理。尚不满一个月,自然诊不出来。
夏荷也压着声音,道:“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算不得真。”
留夏点点头说道:“我自是知道,所以想着这些事儿别和娘娘说,咱们空欢喜一场也无伤大雅,但娘娘不行。”
还不是自己发觉的,她们做宫女的,不能多视。
夏荷觉得也有理,“那这几日,螃蟹什么的菜就别上了。还有山楂糕,前儿娘娘还吃了两块山楂糕呢。”
山楂跟螃蟹同属寒性,有孕之人都吃不得。
留夏觉得她们要做的事儿还太多了,“这事儿不宜宣扬出去,就咱们几个贴身伺候的几个知道就是了,万一不是,那岂不是好大个乌龙。”
昭阳殿内伺候的宫女有十二人,太监六人,好些都是从内务府调这些日子来没犯过什么错事儿,做事也规矩守礼,但留夏依旧不放心。
反正娘娘跟前儿也是她们几个贴身伺候,她们知道就够了。
夏荷点头说好,但愿是个好结果,她道:“那这些日子娘娘身边由我贴身伺候着,以免有疏漏。御膳房的头就交给夏蝉,还有一些花花草草,有孕之人不能闻的,你仔细想想,一并交代下去。”
要做的事儿可多了去呢。
正东殿内,楚沂这会儿刚醒,脑袋还昏昏沉沉的。
她嫌困,就对着窗子坐着,腿上盖着羊绒毯子,是西北进贡之物,毛料细腻,暖和得不行。
颜色也好看,是那边异族的图案,鲜艳明媚,盖在腿上暖融融的。
楚沂还是困,难怪人总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入秋之后人就是没精神,加上昨天晚上睡得实在太晚了,整个人都睁不开眼睛。
就想在太阳底下躺着,什么都不想做。
楚沂说要看书,可心思也没放在书上,自己心里算了算,昨天晚上究竟睡了多久。平日里过戌时也就睡了,昨夜都过了子时。
好像也不能算昨夜,是今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