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宁越问方小玉:“你为什么要劝小崔去郑小冬家?真是为了让郑小冬别乱说话?”
方小玉脸阴沉沉的,大概最丢脸的事都已经说了,这时她也不再隐瞒,“小崔跟她表妹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得很,郑小冬一个人住,小崔有时候会留宿在她家。我,我跟小崔说,太晚就别回来了,路上不安全,反正小宝已经睡了,她就笑嘻嘻地走了。”
宁越眼神闪过一丝冷意,“你这是支开崔东凤,然后把小宝一个人放在家里,自己跑去了姘头家?”
姘头两个字让方小玉更加羞愧地低下头:“我知道这事说出来,你们肯定瞧不起我,这么大岁数了还不检点,往男人家里跑,可我天天带孩子哄孩子,也想有人说个热乎话啊。”
“你哪怕八十了想谈恋爱也是你的自由,可你特意支开孩子妈,把孩子一个人扔在家里,这是做奶奶的该做的事?你现在居然担心小宝晚上会哭?昨天晚上你怎么没想到呢?”
许天在外边也听得来气,宁越还真是她的嘴替,没错啊,有这么当奶奶的吗?不过她刚才那关心孩子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人性还真是复杂。
却听方小玉辩解道:“小宝在自己家里睡得香,有什么可担心的。老杨昨天过生日说跟我一块喝点酒,你说我能不去吗?他孤家寡人,孩子也不在身边,我再不去,他这生日怎么过?”
胡东皱眉翻出老杨的资料:“不对啊,他不是昨天生日。”
“是阴历生日,我骗你干什么,我们真喝了几杯酒,他从外边买的烧鹅回来,我在他家炒了两个菜。”
许天回忆着老杨家厨房和餐客厅的状态,不由皱眉,昨晚他们喝完酒,居然还收拾干净了?
审讯室里,宁越道:“接着说吧,昨晚你再没回过你家吗?”
“我……我回去看了眼小宝,见他睡得很熟,又听到小崔在她屋里骂人,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本来想打声招呼,又听她说什么变态啊之类的,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就又回去陪老杨喝酒了。”
胡东纳闷道:“崔东凤从外边回来,也不看看自己孩子?她一直没发现你没在家?”
“她这人大大咧咧的,又知道我对孩子好,特别放心我。”
宁越却道:“方阿姨,看来偷偷两边跑的事,你怕是没少干吧。”
方小玉脸更红了,语气羞惭,“我家小宝要到早上四五点才哭闹着要撒尿,他一向睡得香,我回不回去也没关系。不过我把被子卷起来,看着像有人睡在孩子旁边。”
她叹口气:“我本来想着多陪陪老杨,凌晨两点再回去,哪想到这一觉睡到了早上五点,我听见孩子哇哇地哭,这心立马揪起来,赶紧跑回去哄孩子。我当时特别庆幸小宝没把小崔吵醒,就抱着小宝又睡了一觉,等到八点多我俩才起来,然后直到中午小崔没回来,我进了她房间,才发现出事了。”
宁越不解道:“也就是说你早上五点回了家,直到中午也没进崔东凤屋里看一眼,更没去看看老杨吗?”
“没有!”方小玉垂下头,“我……我以为小崔直接上班去了,老杨可能出去下棋了,主要我觉得对不起小宝,上午抱着他去肉铺割了半斤排骨,想给他做顿好的。等我见小崔屋里有血,就吓坏了,跑去找老杨,可他不在,我更慌了神。”
她抬起头看看宁越:“你们又说那照片是许法医的,我就想起昨天小崔回来跟我提起过,她当时说她没给人家好脸儿,人家却一口一个姐地叫她,我就想肯定是她得罪了许法医,人家许法医当时捧她,过后偷着找到家里来出气。”
许天在外边听着啼笑皆非,她忍不住推门进去:“方阿姨,你骗小孩子呢?明明是你怕老杨跟这事有关,这才一口咬定我是凶手。恐怕你对老杨的人品也有过怀疑,可却还敢跟他在一起,这才引狼入室害了你儿媳妇,你清楚这一点,才会虚张声势。因为你知道如果我们查出真相,等你儿子回来你没法解释。”
宁越见她突然闯进来十分无奈,但还是指了指记录员后边的椅子,许天也没客气,直接坐过去。
方小玉听她提到儿子,果然慌张起来,哭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听你们提到许法医,还有她的照片,我才说是她!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老杨去哪儿了,更不知道那血是谁的,小崔……小崔应该没事吧,她这人其实挺刻薄的。”
她说着看向许天:“姑娘,你说要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听见点闲话就敢说到正主跟前去?她……小崔特别容易得罪人,我就知道她以后会惹祸,可怎么劝她都不听。”
许天冷笑:“方小玉,你对你儿媳妇的评价不停在改,一开始说她善良,刚才说她跟郑小冬一样爱说是非,现在又说她很刻薄,甚至不是正常人?说这些只为了掩盖你的责任对吗?”
“我有什么责任?孩子这不是没事吗?”方小玉本就心虚,被她一说更是不敢抬头,只能用蚊子一样的声音低语着。
宁越示意许天别再说话,旁听就好。
他跟胡东又从头问了一遍,确定方小玉应该没撒谎,这才作罢。
等出了审讯室,许天才说:“方小玉说他们昨天喝得老白干,只喝了半瓶两人就都有醉意,可老杨家没有酒瓶子,厨房也没有残余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