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有些茫然地抬头:“你母亲和继父?”
寒深说:“你在餐厅和火车站见过他们。”
原来那是寒深的母亲和继父?
突然间,这些天一直压在季然心头的奇怪不满消失了,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的叛逆,重新变得听话起来。
季然抓着寒深膝盖,可怜巴巴地问:“一定要打针才能退烧吗?”
寒深:“你体温太高了,肌肉注射效果最好。”
季然犹豫了一会儿,变得更可怜了:“那你能不能轻一点儿?”
寒深看向他被烧得红通通、水汪汪的眼睛,用手掌摸他额头:“好,我尽量。”
季然又重新趴了回去,一副视死如归的语气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如果他身体不是这么紧绷,声音不是这么颤抖,寒深是会相信他的确准备好了。
季然握紧拳头闭上眼,就像小时候打针时那样,等待着尖锐的痛苦降临。
可他等来的却是一阵温柔的抚摸,寒深轻轻扯下他睡裤,通过抚摸和手指的轻敲,让他放松身体。
“别怕,相信我,不会疼。”寒深手掌干燥微凉,声音磁性温柔,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季然刚开始还非常紧绷,他太害羞了,可羞涩之余,又有一点被照顾的开心。
寒深语气冷静,动作有条有理,似乎根本不觉得,自己正在做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季然暗骂自己不正经,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脑海。在寒深耐心地安抚之下,逐渐放松了下来。
“乖,就是这样,很快就好了……”
寒深一只手继续放松季然的身体,伸出另一只手拿过注射器。
季然听见动作,有些紧张地问:“你要打哪边?”
寒深:“左边。”
季然注意力落到左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在等待的过程中,季然惊讶地发现,害怕寒深会在身体上对他做什么,居然会令他感到兴奋。
“嘘……别紧张,放松……”寒深声音依旧温柔,带着强劲的安抚和鼓励,“别怕,不疼的,很快就过去了……”
季然知道他要开始了。
在他身体左边。
然而下一刻,他右侧传来一阵刺痛。
“啊……”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季然皱起眉头,他双手抓紧寒深膝盖,嘴里溢出了小声的呻吟。
呜……
骗子!
还告诉他是左边!
最初的刺痛过去,然后就是一阵冰凉,再后来是一股酸酸涨涨的疼。
“别怕,很快就好了,”寒深一边注射药物,一边安抚道,“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针头抽离带来一阵刺痛,然后便是一凉,寒深正用酒精棉球按压针孔。
“好了,都结束了。”寒深帮他提起裤子,又说,“我知道你很疼,握住我的手,深呼吸……”
季然抓住寒深手掌,有一种奇怪的难堪与委屈。
寒深一下下轻抚他头发,耳后,脖颈,轻声安抚:“现在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他才没这么脆弱呢。
打个针而已。
季然觉得寒深小题大做,把他当成小孩儿哄。
可季然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窗外大雪纷纷,屋内炉火哔啵,他趴在寒深膝盖上,被他一遍遍安抚,包容,鼓励。
寒深的手掌很大,拂过头顶时会带来很强的安全感,让人渴望像猫一样把脑袋拱进他掌心,邀请他再次抚摸自己。
季然这么想着,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他侧身往寒深怀里缩了缩。
男人的身体有片刻紧绷,可很快就抱住他,用双臂彻底圈禁了季然的身体。
季然感到很害羞,可心底又涌现出一股深长的满足,足以让他抛却所有理智,完全遵从自己的本能。
季然心想,他果然是喜欢寒深的。
不是父母的替代品,也不是对上司的崇拜。
他对寒深是男人对男人,是想和他睡觉、也想和他共度余生的那种喜欢。
可他现在还不能够完全确定,寒深对自己是否也怀有同样的心情。
生病让人意志薄弱,季然不想现在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很有可能会得出一个悲观的结论。他现在只想借着生病,短暂地躲进寒深的怀里。
害怕会被寒深拒绝,季然难免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