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知道他戴在针管外面的透明软壳叫留置针防护罩,会在很大程度上保护像他这样的小朋友随意动作,大概率不会出现回血、针头脱落等容易受到二次伤害的情况吧?”沈宴来的太急,白大褂都没穿,只一身常服,但毒舌依旧。“我本还觉得自己来不来都一样,没想到是来拯救你们父子常识的。”
“他知道。”顾非臣如今的注意力全在儿子身上,手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抚着小朋友,想哄他再次睡过去,睡过去就不难受了,“他只是不太放心。”
哪怕知道了有防护罩,也依旧担心的那种。
这不是顾临临第一次生病,却是他第一次输液。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手背上要被戳进去那么长、那么细的一根针,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透明吊瓶里冰凉液体流入他的身体,他只知道两脚兽的治疗手段总是十分吓猫,就像是上辈子一样。
顾临临其实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上辈子为什么会生病了,只记得太医说要针灸。拿出来的银针比输液的针头还要细,还是那么一大堆,一扎一捻,就把他好好的一只简州猫扎成了简州来的刺猬。
小小的猫咪被伺猫的宫人虚虚锢着四肢,傻乎乎的不断对银针哈气,想吓到它们不敢再扎自己。
结局可想而知,银针动了,就只能重扎,小猫咪当年在大启的太医院可是遭了不少无名之罪。
这辈子有了经验,还明白了更多的人类道理,自然不想旧梦重演。他连和爸爸说话的声音都小小的,生怕自己喘气喘得剧烈一点,都要引得针头穿破皮肤。扎出哗啦啦的血来不说,他的手背还要再重新被无妄扎一次。qaq
可以说是一只非常谨慎的小猫咪没错了。
沈医生忍俊不禁,连深夜被叫起来的瞌睡,都好像在轻松的笑声中被赶走了不少。他和顾非臣一个态度,倒也没有硬劝小朋友不要杞人忧天,反正等顾临临睡着了也就好了。
小朋友实在是太困了,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很显然是坚持不了多一会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宴收到了微信,他对顾非臣道:“走吧,vip病房收拾好了。”
沈氏医院是一家高端私立医院,讲究的是以病人为中心的服务理念,简单来说就是专宰有钱人,咳,沈宴的意思是说专给有钱人看病,单独的vip病房套间自然不会少。只是这深更半夜的,确实不好安排。孩子看病要紧,沈宴就安排人先在急诊给小朋友吊上了水,等房间收拾好了再挪动。
王妈和张妈已经带着东西先过去帮忙了,病房再好,也不可能像家里一样舒服,但她们也尽可能地给小朋友布置了一下。
床头满是顾临临最喜欢的布老虎,小被子则是他平日里最常盖的那一条,连枕头边的香薰片,都是临临大王今天的巡逻专用香。
是的,虽然上了幼儿园,但临临大王对领土的守护却并不会停下。只不过把一日两次的巡逻,改成了每天下午放学回来之后的一次。甚至因为一天只有一回了,小猫咪反而更加的小心仔细了,连挑选香薰片的味道都愈加严格。
不得不说,经过临临严选的味道都十分舒服好闻,今天的这一款是月光花与洋甘菊的,有着不错的助眠效果。
小朋友一躺下就睡着了。
肉乎乎的丰盈小脸,压在软绵绵又不失支撑力的枕头上,伴随着均匀而又缓慢的呼吸,既像是晨曦枝头树叶的微颤,又像陷进了云朵里的诗篇,满是恬静与惬意的温暖。
对病人能虚空进行体征监测的先进机器上,正实时显示着小朋友的心跳、血氧、体温等多项数值。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趋于正常。
担心了一晚上的顾爸爸终于能稍稍松了一口气。
“目前来看,就是这两年常见的r病毒,和流感有些类似。”沈宴将朋友叫到了套间外面的客厅,一边翻动着诊断报告,一边道,“心肺没有什么问题,高烧,咳嗽,浑身乏力都是正常现象。一般来说,没有其他并发症的流感,在早期我们是不推荐小朋友输液的*。但r病毒不同,先输三天液体看看情况,吃药和雾化也要搭配上,情况好的话,一到两周就能恢复。哦,对了,记得多给孩子补充水分,注意卫生,饮食尽量吃些好消化的……”
这些话,和急诊的儿科大夫说得差不多,但顾非臣依旧不厌其烦地点了点头,谨慎地把它们都记在了心里。
“你也别太担心。”沈宴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他也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废话,孩子生病,家长就不可能不担心,但该劝还是要劝的,“小朋友抵抗力弱,生病是很正常的。”
沈宴最后又进去看了一眼顾临临,就准备离开了。
……一切本应如此,直至他看到了一组奇怪的波动,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
“怎么?”顾非臣没有错过对方的任何一个表情,“哪里有什么问题吗?”
沈宴却赶忙摇了摇头,面色如常地表示:“你大半夜像个周扒皮一样把我叫醒,还不允许我走神一下了?”心里想的却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感觉检测器上的一些数值波动很奇怪,不是生病的那种方向,更像是……
它监测的是一个小动物,而不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