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轮番上阵对詹言进行了细致入微的关怀,詹言再三保证他真的没有受刺激,生活很快乐,一切都很好。
詹言很不服气,跑去私戳他姐:“他们就算了,你为什么呀?那不是你的作品吗!”
詹岁如发了个揉小猫脑袋的表情包。
“年纪轻轻的,欣赏点儿你该欣赏的,别老瞎琢磨这些。”
她看过纪乐乐的欣赏,怎么会不理解小染的雕塑?
可他们都是从末世里出来的人,身上遗留着末世的影子。言言这样的年纪,何必要理解苦难呢?
詹言被家人们温柔体贴了一圈儿,光顾着解释了。他放下手机后,松了口气,抬头看见正睡着的顾见承,才想起自己没来得及说他假期带同学回家的事。
顾见承仰面卧在软椅上,冬日的阳光穿过棚顶的缝隙,给他俊美的五官镀上一层薄光,他的唇轻抿着,线条变得比平日更锋利,显得有些危险。
詹言趴在小桌上侧头看他,为怎么把这个好看的男朋友介绍给家里人发愁了一会儿,就不自觉开始数顾见承的睫毛。
顾见承的睫毛挺长,但是不翘,直直地伸出来,有时候会被光线投了半截阴影落在眼睛里,让他的目光更加幽深难辨。
但是他看向詹言的时候,黑眼珠里的火光总会烧透这层阴影。
顾见承的睫毛颤了颤。
他睁开眼。
詹言正枕着胳膊侧头看他,见他醒了,就支起头:“你醒啦?”
醒了就得聊一聊回家见家长的事了,不能一直拖着,可是怎么说呢?
詹言眼神游移,半边脸上有压出的红痕。
顾见承伸出大拇指轻轻蹭了蹭,指尖下的皮肤柔滑冰凉。
他马上就得走,但得和言言解释清楚,这可怎么解释才好?
两个人一个发愁一个为难,都没先开口。
“你冷不冷?”顾见承去握詹言的手,他掌心是热的,指尖却发凉。
詹言的指尖被顾见承拢在手心,暖烫烫的:“没事儿,就是坐久了。动一动就好了。”
顾见承半垂着眼没说话,像有什么为难的事一样。詹言还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他等了一会儿,顾见承还不说话。
“你怎么啦?做噩梦了?”詹言动了动手指,暖过来的指尖在顾见承掌中挠了两下。
顾见承收拢掌心不让他乱动,他抬头看着詹言,目光难得迟疑:“言言,我有点事,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詹言目光里闪烁着惊喜:“真的吗?没问题呀!”
顾见承:……
“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带我回家!”
“怎么会呢?就是……就是……我还没准备好!”
顾见承十分委屈,要求贴贴。
詹言用一个抱抱和亲亲哄好了黏人的男朋友。
顾见承和剧组打过招呼就离开了,群演的戏基本上都拍完了,也不差一个人。而且群演的工资都是日结的,一直有人来来去去。
詹言笑眯眯地把顾见承送走了,心里大松一口气。可是等再回到剧组后,却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拍戏也就那样吧,刚开始还能新鲜几天。可是他之前怎么乐呵呵地不觉得无聊呢?
詹言在剧组待了半天觉得待不下去,于是订了回家的车票也走了。
纪乐乐对詹言依依惜别。詹言心说你就是觊觎我姐的雕像罢了!
裹着羽绒服拖着行李箱,在车站的提示音中走进车厢,放好行李坐在位置上,过了一会儿身旁的座位来了一个陌生人。
詹言和人礼貌地微笑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窗外。
他在心里小小地叹气。
高铁开始提速,窗外的景物渐渐模糊,詹言无聊地翻手机,发现学校群里有人在发照片。
照片拍的是夏末秋初的时候,天空旷远,大地在风中翻滚着野性的绿意,遥遥能看见一群人聚在田边站着,田埂上还有两个年轻人。
发照片的人在问:“这张照片获摄影奖了,拍的是咱们学校吧?”
“看着像,但只有田也不太好确定,要是有个标注建筑就好了。”
“我也觉得像,但照片底下注释写的是摄于x村乡野。”
郭江也冒出来了:“是咱们学校。”
“怎么确定的啊?有证据的话我发消息提醒一下竞赛组,他们备注搞混了。”
郭江:“哎,这不是我们之前抓猪的那天吗?”
“那天我们组实验猪跑了,去实验田把人家菜地给拱了,费好大劲才抓住。”
“你看那群人边上是不是挡了头猪?”
“哈哈哈哈哈哈”
群里话题迅速歪到抓猪的瓜上。
“哎,是不是咱们院里那个单手能降猪的帮忙抓的?”
郭江:“对,单手降猪这个梗就我们这次的事传出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