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顾姨的这番高见,程菲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静默几秒,最终只能默默朝顾姨竖起一个大拇指,用眼神深沉赞叹:顾姨不愧是她爹妈口中曾经名震一方的大姐大,这思想境界,值得全世界的恋爱脑来深度学习。
顾静媛这头倒是没注意到小姑娘敬佩崇拜的眼神。事实上,她打年轻时候起就离经叛道惯了,随心所欲,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也根本就没在意过旁人的眼光。
发表完“男人就是女人用来暖床的工具”这一经典理论后,顾静媛便径自扑了扑手,走回了餐食小推车的炉灶前,眼也不抬地懒懒问:“还是餐蛋面?”
这话自然是问的程菲。
程菲闻声,当即朝顾姨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撒娇道:“我姨最懂我了。”
“别以为贫几句嘴就能吃免费的霸王餐。”顾姨白她一眼,眉眼间却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母性光辉,“坐下等着。”
“好嘞!”程菲笑容满面地应,接着便弯下腰,坐在了陈家槐旁边的小板凳上。
阿鬼继续埋头吃面,一口接一口,神色淡淡。
程菲在旁边托着腮看她槐叔,忽然感叹似的啧啧两声。
阿鬼动作稍顿,侧目瞥那小丫头一眼,说:“瞅啥呢。”
“槐叔,现在自媒体行业这么发达,你应该去干主播。”程菲言辞恳切,一副格外认真的状貌,“信不信,就你这玉树临风的长相,这桀骜不驯的气质,这保养得跟国际男模一样的身材,你绝对红透半边天,成为互联网世界新一代的大妈杀手。”
陈家槐被她逗得笑出来,说:“你这张嘴啊,不去说相声简直可惜了,铁树都能让你吹开花。”
“谁吹了?”程菲一本正经,“槐叔你可是我心目中叔圈天花板级别的存在,我每个字都发自肺腑,真诚得不能再真诚!”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陈家槐满眼老父亲的宠溺,上下打量眼前的小姑娘,“我有时候还真纳闷儿,你这个性到底是随谁,你妈年轻的时候又文静又漂亮,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你爹虽然毫无亮点,但好歹也是在厂里干过小领导的人物,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满嘴跑火车的闺女。”
程菲眯起眼:“陈家槐同志,坐在你面前的可是程国礼同志的亲闺女,请你解释一下什么叫我爸毫无亮点?有你这样拉踩朋友的吗?”
“切,这还用问吗。”
人还未到,声音先传来。顾静媛端着一碗餐蛋面走过来,往程菲跟前的桌子上一放,没好气道,“当年他暗恋你妈,还约过你爸在城南老巷口干架来着,这事儿你爹妈没跟你聊过?”
程菲大吃一惊,眼珠子瞪得溜圆,不可置信地望着槐叔,“槐叔,你跟我爸还打过架?”
顾静媛和陈家槐都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青梅竹马。97香港回归之后,顾陈两人便一同来到滨港市发展,准备在内地大展拳脚闯出一番事业。
当时顾静媛本来有个远房表叔在滨港,可当顾静媛和陈家槐来到滨港后,几经辗转,才知道表叔早已经因病去世,表叔婶也重新组建了家庭。两人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只好先在平谷区的桐树巷租了两个小平房,落脚谋生。
平谷区是滨港市经济最为落后的一个行政区,桐树巷更是全滨港远近闻名的贫民窟,是在菜市场里硬生抠出来的一片住宅区,连成排的矮平房,公用厕所公用厨房,居住条件极为恶劣。
但因桐树巷地处主城区,交通便利出行方便,房租也非常便宜,它几乎成为那个年代来滨港务工人员的租房首选。
很巧。
蒋兰和程国礼刚来滨港时也在桐树巷租房住,跟顾静媛陈家槐是门对门的邻居。都是同龄人,兴趣爱好差不太多,几个小年轻很快便打成一片成了朋友。
他们的友情便一直延续至今。
顾静媛和陈家槐都是看着程菲长大的,两个单身好友人到中年,既没成家也没儿女,就一直都把程菲当自己的亲孩子对待。
程菲和顾姨槐叔都熟得很,在两人面前和在自己爸妈面前没区别,十分随意。她很早就知道槐叔年轻时喜欢过她妈,但槐叔跟她爹打过架这事,她还真是头回听说。
陈家槐听顾静媛提这茬,有点不好意思,眉心瞬间拧成一个“川”,不爽道:“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多少年了,你跟小丫头提这做什么。”
顾静媛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傲气地冷哼一声,“怎么,怕被菲菲知道当年你打输了,嫌自己丢人?”
“什么?”程菲更惊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槐叔,你居然还输给我爸了?你看起来比我爸会打架得多呀。”
槐叔更不爽了,斜眼看程菲,“还不是怪你爸使诈。”
程菲:“此话怎讲?”
槐叔却不愿意再多说,摆摆手:“回家问你爸去。”说到这里,他又吃了一口面条,反应过来什么般再度皱眉,抬起脑袋眯着眼睛瞧程菲,“不对呀小朋友。我们不是在说你谈恋爱搞地下恋的事吗,你在这儿东拉西扯转移什么话题?”
程菲无语,正色:“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谈恋爱。”
顾姨翘着二郎腿坐她对面,闻声挑挑眉毛,“那你倒是说说那个帅哥怎么回事,和你什么关系?”
程菲:“就只是搭顺风车的关系。”
话音落地,顾静媛和陈家槐互相对视一眼,看表情都颇有几分惊讶。
顾静媛用眼神说:小丫头说只是搭个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