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思嘉直起腰,刚想侧身让位,但被身后的人堵住了去路。
她一抬脸,发现是三个女生,很瘦,都披散着头发,脸很白嘴唇很红,比她大几岁。
尤思嘉原本还想绕开走,但是走到哪被堵到哪,她顿时明白这群人是来找事的。
打头的女生抱着胳膊,眼神围着她全身上下滑动,直接开口:“你就是尤思嘉?”
尤思嘉拿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故作镇静:“怎么了?”
女生笑了:“我听说张远早晨给你买了早饭?”
“不认识,”尤思嘉说,“反正我没让他买,也没吃。”
女生伸出手来戳了戳她肩膀:“你少去招惹张远,老实点,知道他对象是谁吗?”
“能不能讲点理?”尤思嘉把她手拿开,“关我什么事?”
对方有点惊讶:“他看上你,怎么不关你事?”
“那我不就是受害者?”尤思嘉有点生气了,继续和对方掰扯道理,“你不去管他,来找我什么麻烦?”
对方见她这个样子,一时犹豫,突然问:“你跟谁混的?”
尤思嘉见和她讲道理不通,只装出恶狠狠的样子说:“马上打上课铃,再不让我过去,我就喊老师了。”
说完她就猛地撞开一人,从她们中间穿了过去。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虎子还在睡觉,同桌戳了他两下,他把脸往左边转了转;又戳了戳他,他往前拱了拱桌子。
最后没办法,同桌只好拿起课本,“啪”一声拍到他脸上。
虎子瞬间睁眼,随着“嘭”一声响,整个人直起身子来:“你他爹的干什么?”
“什么他爹的干什么!喊你他爹的起床!”
“这节课不是他爹的自习吗!”
“他爹的上自习你也不能一边流口水一边打呼噜!”
虎子直接甩起袖子擦擦下巴,接着听到同桌幸灾乐祸:“你完了,你起来的时候把杨暄杯子蹭掉地上了,赶紧捡起来吧。”
“什么完了,”虎子瞅他一眼,又往后仰了仰,“说得跟我多害怕他似的。”
“哟,人不在眼前就能说大话了,平常怎么在人家后面跟小猫一样。”
虎子抖着腿,语气不耐烦:“我说过多少次了,小的时候,杨暄就是个弟弟,我那时候能揍得他满地爬。”
同桌咧着嘴:“你把脑子睡出毛病了?”
“切,”虎子转着笔,“他不就是后来上初中和人打架认识的人多么,都是些混社会的……这有啥,而且下午自习他不都是去修车么,放学捡也一样——”
“今天不去。”
话说一半,就听到有人在背后来了这么一句。
虎子嗓子眼里的话卡住,同桌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虎子连忙起身把杯子捡起来,擦了一圈放到前桌上:“暄,怎么上课你才来?”
杨暄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坐下抽出纸巾擦手,擦完手又开始擦刚才掉下去的杯子:“洗手去了。”
“哎对了,”虎子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你放学着急回家吗?”
杨暄没回头:“什么事?”
虎子挠挠脑袋,往前探了探:“我不是一直在追李苗吗——”
“不去。”
“你听我说完,”他又往前拱了一下,“不用你干啥,就是李苗的小姐妹跟人起了冲突,对方拽得二五八万的,这不准备放学堵人,让我多喊几个人撑场子。”
“你还小学生过家家呢,乱七八糟的,”杨暄又说了一句,“别喊我。”
虎子自从小时候被他妈拉着循环骂街,自尊心这种作为人身上最没用的东西早就被磨了个干净,因而死皮赖脸既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的优点。
他每隔一会儿就念叨一句,最后咬咬牙:“明天早饭我包了,不,明天后天的早饭——”
“放学再说。”
“好嘞。”
春河中学前面的那条路,只有放学的点才会变得热闹和拥挤不堪。穿过白气和青烟缭绕的炸串店和炒饼小摊,杨暄跟着虎子往学校旁边的巷子拐。
“你站巷子口就成,杀手锏得放最后,”虎子停下,煞有介事地说,“我先进去探探是啥情况。”
杨暄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不知道是听还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