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畔,就是湖畔河畔的那个畔,”脏辫说,“可以叫我畔畔。”
陈涧点点头,在本子上写下了她的名字:“十九岁是吧?”
“对,中专学历,”胡畔说,“学的护理,之前在市里的超市做收银员,会用一般的办公软件,我希望的岗位是前台,我暑假打工的时候做过酒店前台,基本的工作内容都知道,如果不行,服务员也可以,我还做过很多别的工作,电话销售,街舞培训老师,美甲店,送过外卖,我对工资要求不高,但是需要有住的地方。”
陈涧停了笔,抬头看了她一眼,这一通把他想问的全都说完了。
而胡畔工作种类的复杂程度都赶上他了。
“前台工资是两千二,试用期一个月,工资一千八,我们有员工宿舍和员工餐。”陈涧说。
“我能接受。”胡畔说。
陈涧看着她,刚想开口,她又加了一句:“你们对形象有要求的话,我也可以适当……收敛点儿,我收银的时候……”
胡畔指了指自己的脸:“不是这个妆。”
但是是这个发型?
“暂时没有这个要求,工作时间不要抽烟,”陈涧说,“另外我需要拿你身份证复制一下存个档。”
胡畔停了一小会儿才开口:“一定要吗?”
你是逃犯吗?
我们这里只收容刑满的哦。
“要的,不会扣你身份证,只是复印。”陈涧说。
胡畔像是下决心似的又顿了两秒,低头伸手从t恤的领口往里掏。
陈涧赶紧移开视线。
“给。”胡畔从领口里拿出身份证递了过来,“就你一个人会看到是吧?”
“老板也会看到。”陈涧接过身份证。
“嗯。”胡畔点点头。
陈涧起身去前台复印,顺便扫了一眼身份证上的信息,胡畔这么介意别人看到她身份证,别是未成年。
年龄是对的,照片虽然没有大黑眼线但也能看出来是她,不过名字却不是胡畔。
胡盼弟。
陈涧愣了愣,什么年代了,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儿居然会有这样直白到匪夷所思的名字。
复印完他把身份证还给了胡畔:“我想问一下。”
“嗯。”胡畔应了一声。
“你从哪儿知道我们这儿在招人的?”陈涧问。
“我小学同学在前面那个饰品店打工,”胡畔说,“她告诉我,说鬼屋招人不容易,肯定还没招够,我就过来了。”
……民宿的名字就算改了,怕也很难跟鬼屋完全切割。
“我不怕死人,”胡畔说,“也不怕鬼。”
“你就骑那个单车来的吗?”陈涧又问。
“对,”胡畔点点头,“别人上了私锁的,我砸了锁骑过来的,我身上……已经没钱了,坐不了班车什么的。”
“你行李呢,”陈涧问,“我先带你去员工宿舍。”
“好的,”胡畔起身跑到之前坐的沙发那儿,拿过来一个巴掌大的小背包,“我东西都在这儿了。”
这行李放不放也就那么回事儿,于是陈涧带着她先从一楼开始转,然后是二楼,再到三楼,最后是四楼。
办公室的门是关着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说话的声音,为了让店长完整地背好一个锅,从来不关门的单老板把办公室门关上了。
“三楼那个房间,”胡畔问,“以后还对外开放吗?”
“人要能住满就开放,住不满就还是安排别的房间。”陈涧说。
“也说不定有胆子大的就要住那间。”胡畔说。
“住也没问题,那间都已经清理过了。”陈涧说。
“请人做过法事了吗?”胡畔问。
你不会是还会跳大神吧?
“没搞那些。”陈涧说。
“哦。”胡畔笑笑,走进了员工宿舍。
“这个屋是女生的,门可以反锁,钥匙一会儿我让赵姐拿给你,”陈涧说,“你先休息一下,客人已经退房了……”
“没事儿,我放了东西就下去。”
把胡畔安顿好,陈涧转身穿过走廊去了办公室,在门上敲了敲。
“进。”单羽在里面说。
陈涧推门走了进去。
“钱宇跟个变态一样,”单羽躺在沙发上,“办公室要跟员工宿舍安排在同一层,变态资本家行径。”
“面试完了,她一会儿就开始上班了,”陈涧把身份证复印件放到桌上,“有个事儿我跟你说一下。”
“什么?”单羽坐了起来。
“这女孩儿说自己叫胡畔,就是湖畔河畔的那个畔……”陈涧说。
“你会写么?”单羽问。
陈涧看了他一眼:“我还是上了高中的,咱俩应该一样。”
“哦。”单羽笑了笑。
“但她身份证上写的名字是胡盼弟,”陈涧说,“她应该是不想用这个名字。”
“没问题,三饼叫什么我现在都不知道呢。”单羽说。
“三饼叫陈佳礼。”陈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