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看一下位置,啧不啧?”陈涧问。
单羽笑了起来:“挺好的,不用啧。”
“师傅,固定吧!”陈涧喊,“就这个位置没问题了。”
老板的工作完成后就开着轮椅又回了屋里。
陈涧回头往院子外面看了一眼,路边或站或蹲好几个村民正往里指着。
没错,那就是我们神秘的瘫痪老板。
“今天是不是就全都弄完了?”胡畔在旁边问。
“是,”陈涧舒出一口气,“总算是弄完了……”
“哪天开业?”胡畔问,“上网查个黄道吉日?”
“不用查,”单羽靠在沙发里,抬起手,开始在指节上来回掐算着,“我算算就行。”
陈涧拿着手机,有些震惊地看着他:“你还会这个呢?”
“不会。”单羽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算什么啊?”陈涧更震惊了。
“算你老板我算什么。”单羽说。
“我……”陈涧看着他。
“今天院子和外面的路能打扫干净了是吧?”单羽还在指节上掐着。
“嗯。”陈涧应了一声。
“买鞭炮和那种礼花炮之类的也来得及吧?”单羽又问。
“陈老板已经去买了,晚饭之前能回来。”陈涧说。
“那就明天开业。”单羽打了个响指。
“不用挑吉日是吧?”陈涧又确定了一下,他感觉很多做生意的人都挺在意这些,还会专门去老镇上找人给算。
“我挑的日子就是大吉。”单羽说。
“吉时呢?就是放炮什么的时间你也挑一下吗?”陈涧问。
“大家都起来了准备好了就放。”单羽说。
“好。”陈涧看着单羽,这种风清云淡的样子莫名让人觉得既不靠谱又十分踏实。
“明天晚上记得叫小豆儿爷爷奶奶还有你锐哥两口子都过来吃饭。”单羽说。
“嗯,”陈涧有些意外,“谢谢老板。”
“这话说的,”单羽看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陈涧笑了笑。
开业的前一夜,员工们挺晚了都还没睡,赵姐还在盘算着明天晚上大家一块吃饭的菜谱,安保团在做院子里的卫生和大物件的固定检查,胡畔趴在前台电脑那儿捣鼓以前枕溪上过的各种平台……
大家都忙碌而兴奋。
陈涧拿着棉签,一点一点给单羽腿上的支架消着毒。
“感觉恢复得也挺快的,”他的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外伤都不会红了。”
“嗯,之前有时候会有点儿疼,这两天也不疼了,”单羽靠在床头,拿手机扒拉着看视频,“估计用不了俩月就能拆。”
“不一定吧,外伤好了不代表骨头能好啊。”陈涧说。
“别咒我。”单羽说。
“这是陈述事实,”陈涧换了根棉签,“你要面对事实,我摔个手臂骨折都得两个月呢。”
“怎么摔的?”单羽问。
“翻墙踩空了。”陈涧说。
“从哪儿翻墙?”单羽又问。
“学校呗,逃课。”陈涧笑笑。
“你还逃课啊?”单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以为你是个好学生呢。”
“不是,”陈涧说,“刘悟那样的才能说是好学生吧,我在学校就是混,没心思念书,要不是我爸一直逼我,我高中都不想念,直接去打工了。”
“短视了啊店长。”单羽说。
“这种环境,长视不了。”陈涧说。
单羽抬了抬手,陈涧抬眼看着他,单羽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最后从他前额掠过,指尖在垂下的一绺卷毛上弹了一下。
陈涧愣了愣,定着没动。
“继续。”单羽抬了抬下巴。
陈涧低头换了根棉签继续消毒。
“为什么不喜欢人叫你卷毛?”单羽问。
“也不是不喜欢,”陈涧叹了口气,“就……身边也没谁头发是卷的,都觉得稀罕,从小被人卷毛卷毛的叫烦了。”
“小卷毛。”单羽说。
陈涧看了他一眼。
“卷毛。”单羽又说了一次。
“干嘛,瘸子。”陈涧说。
单羽一下笑出了声:“你大爷。”
第二天一早,全体员工都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餐就开始准备开业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