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摩托车从小镇一街穿过, 年还没过完,路上都还铺满了?红色的炮仗屑。
两?边的商铺门上和窗户上的对联和窗花也都还是一片明?艳的红色,不少看上去很高雅的小店, 连音乐也都还没换回自?己?的风格, 依旧是喜气?洋洋的各种过年歌。
不过路上的人倒是没有前几天的多了?, 很多游客上班了?,热闹的街景和略显清净的人群,是属于过年的特有气?质。
因为街上的车也没几辆, 猪圈党开得就很没规矩,前面的三饼压着中线开,两?边老四老五一人一条道,老四是逆行?,后面陈涧倒是在右边车道, 但给陈二虎让出了?位置他也没过来, 还是在对面车道逆行?。
小镇的路就这么点儿宽,想看对面车里的人, 在这边人行?道都差不多能看清,这帮人也没谁近视。
所以就为了?队形保持对称。
不过小镇这地方,对交规这玩意?儿向来不是太在意?, 车想停就停, 想开就开,路边随便?一斜就算停好了?的也不少。
一直开到小镇路口,也没看到张前夫。
几个人都没下车, 一块儿腿撑着地看着路口来车的方向。
除了?本地人才知道的几条小路,这里是进小镇唯一的大路, 开车也好,坐班车也好, 都只能从这儿走,只要守在这儿,就能堵着张前夫。
手机在兜里响了?,陈涧摸出来看了?一眼,是单羽。
“喂?”他接起了?电话?。
“出去玩不带我。”单羽说。
陈涧听笑?了?:“那?你来吗,我们在路口班车站这儿。”
“堵着了?吗?”单羽问。
“没呢。”陈涧说。
“告诉他,最好的结果就是协议离婚,我看了?孙娜娜的协议,基本是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房子也只要求男的把已经交了?的房贷的一半补给她,”单羽说,“别给脸不要脸。”
“你什么时?候看的协议啊?”陈涧很吃惊。
“刚才。”单羽说。
“哦,”陈涧愣了?愣,“那?他要不愿意?呢?”
“那?就打官司,”单羽说,“扯扯精神病是怎么来的,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饭店那?天他跟咱们先动?手也有人证,没给他送进去关几天算是念旧情,让他去打听打听,最好的离婚律师是谁,碰上了?他占不着一点儿便?宜。”
“最好的离婚律师是谁?”陈涧问。
“谁知道呢,反正他请不着,”单羽说,“他要说了?我们就去找,他要也不知道,我就让刘总帮介绍,跨个市而已也不麻烦。”
“……嗯。”陈涧应了?一声。
“最好不要搞到这一步,孙娜娜肯定不愿意?麻烦我们到这个程度,”单羽说,“张是税局的合同工,他要不配合,让人去他单位拉横幅,这工作他也别要了?……”
“娜娜干不出这事儿吧?”陈涧有些犹豫。
“她肯定干不出,”单羽说,“这得我们……你们这帮不要脸的才行?。”
“单羽?”陈涧很震惊。
“多刺激,”单羽突然?就来了?兴致,“我词儿都想好了?,我还能帮你们写……”
“你歇歇吧!”陈涧压着声音打断他。
“好像来了?!”陈二虎转头冲陈涧喊了?一声,“你跟谁聊呢没完了?!”
陈涧往前看了?一眼,一辆白色的轿车在距离他们二三十米的路上,看到他们之后突然?减了?速。
“来了?。”陈涧说,“我先挂了?。”
“不老实就动?动?手,”单羽说,“吓唬一下,孙娜娜这边儿就是因为一直没有够硬的人,他才这么没完没了?。”
“动?手?”陈涧感觉单羽还好没来。
“适当推搡一下,店长,”单羽说,“这事儿你比我有数。”
“嗯,知道了?。”陈涧想起来上回在饭店差点儿把张前夫掐憋过去的单羽。
白车在路边停下了?。
陈涧他们几个开着摩托车,慢慢靠了?过去,离着十多米距离也停下了?,一帮人下了?车。
陈二虎气?势很足地一甩膀子晃着就迎着车头走了?过去。
走了?几步之后他偏了?偏头:“操,陈涧,他带了?人。”
后座上坐着人,陈涧也看到了?。
但走近车头看清后座的人时?,他愣了?愣。
这个张还真是很恶心,要真带了?几个喽啰过来闹事倒还好办了?,但他带着的居然?是那?天吃饭的时?候见过的,孙娜娜的父母。
这还怎么“适当推搡”?
“你们想干什么!”张前夫下了?车,指着他们几个,又指了?指车头的记录仪,“记录仪可是开着的。”
“那天饭店走廊里你动手打人,”陈涧提高了?声音,凑到副驾窗户往里看了?看,“饭店监控可也是开着的!”
说完他冲后座脸色凝重的孙爸孙妈笑了笑:“叔叔阿姨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