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因祸得福

这日清晨，绵绵秋雨从灰蒙蒙的空中轻飘飘的洒下，好像给这天地，用蚕丝织就了一张密密的网。萧默看着窗外的秋雨，戴上斗笠，披了件蓑衣，提上学宫制式木剑，便出门朝后山走去。

此间树木葱郁，溪水环抱，距离学宫一里路程，相对比较安静。萧默一套太祖长拳打完，酣畅淋漓间，突然听到林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好！小兄弟打得好！”

萧默循声望去，便见一个身材短小，头发白，脸色铁青，身穿樵夫般粗糙衣服的老者，从林中拍着手，缓步走出，虽然还飘着小雨，但是老者的衣服丝毫不见潮湿。冲着萧默拱手说道：“刚才老头子看小兄弟拳法打得漂亮，情不自禁喊出声来，打扰小哥练拳，还请见谅。”

老者脸色惨白发青，仿佛有实质性的寒气冒出，虽然在笑，但是却显得狰狞，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虽然感觉不舒服，但是萧默还是客气的回礼说道：“老人家谬赞，小子初学拳法，倒是让您见笑了。”

老者一听，面露惊讶的说道：“我看小兄弟你这拳法根基扎实，拳意乍现，已然是拳法炉火纯青，为何说是初学拳法？”刀枪拳剑这些功法，根据掌握和熟练程度都大致分为五个境界：初窥门径、登堂入室、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和出神入化。

老者语气虽然惊讶，但是眼中却是闪烁着一丝喜悦和急迫。萧默经历太少，还沉浸在被人夸奖认可的喜悦中，哪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而且此处距离学宫不远，也没有太多防备之心。

萧默略有些腼腆，又自豪的说道：“我这拳法初学只不过一月有余，距离老人家说的境界还差得远呢。”

老者再次惊讶的说道：“了不起！了不起呀！不过一月时间，就能练到如此境界，这般天赋，想必定是稷下学宫的高徒了？”

萧默接触过的稷下学宫弟子不多，只有姜肃、郑明坤、焦光俊和焦光杰两兄弟，焦光杰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比姜肃和焦光俊，甚至是郑明坤都差的很远，当即自嘲的说道：“老人家说笑了，小子我天赋平平，哪能算什么高徒，不过只是一记名弟子罢了。”萧默从心理上不太愿意跟姜肃有太多纠葛，所以没有说自己是陪读，而是说记名弟子。

老者往前走了几步，笑呵呵地说道：“小兄弟如此天赋，竟只有记名弟子，实在是屈才！屈才呀！”

萧默见对面老者朝自己缓步走来，看着铁青的面孔上，冒着寒气，下意识的想往后倒退两步。哪成想，那老者见萧默脚步作势后移，突然一个前冲，一瞬间来到萧默面前，一只枯瘦的手如鹰爪一般，死死地掐住萧默的脖子。

紧接着，老者手臂回收，把萧默往自己怀里一带，左手化刀，在萧默的脖颈上顺势一切，然后抄起已经昏迷的萧默飞身离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眨眼便消失在树林深处。

等萧默醒来的时候，意识还不太清醒，艰难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山洞里，不远处烧着一小堆柴火，适应了一下光线以后，勉强可以看清周围。萧默刚想转头看看周围环境，脖颈处便传来一股剧痛，忍不住“咝~”了一声。

“醒了？”昏暗处传来老者的声音，似问又像答。

萧默往声音处瞥了一眼，也没有答话，用手揉着脖子，轻轻地扭了扭。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把自己掳来，没杀自己，定是有所原因，所以萧默等待着老者接下来说什么。

老者从阴暗中走来，把手里拎着的一个重物往萧默面前随手一扔，萧默情不自禁的看过去，竟然是一个身穿粗布衣的青年男子，瞳孔已经涣散，瞪的浑圆的眼睛里满是深深地恐惧和怨恨，脖子上血肉模糊，还在涔涔的冒着鲜血。

萧默又惊又怒，不知哪来的力气，刷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老者说道：“你！”

“你”字刚说出口，就见老者从昏暗处走出来，嘴角还挂着鲜血，冲着萧默咧嘴一笑，牙齿上还残留着血迹，在火堆微弱的飘忽不定的光亮映衬下，显得更为阴森恐怖，萧默心中惊惧更甚，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身子紧紧靠着山洞石壁，手微微颤抖，但手还是微微颤抖的指着老者。

“怎么了，小兄弟，不认识老夫了？”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沾满血液的牙齿。

萧默紧咬牙关，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强行镇定的说道：“你，你为什么要杀人？”本来是想问为什么杀人喝血，但是喝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者轻笑一声，说道：“小兄弟还真是宅心仁厚，心地善良。”接着换上一副哀泣的表情，继续说道：“老夫也是迫不得已，若不如此，只怕早已性命难保。三年前，我被仇家偷袭，阴毒入体，每次发作痛不欲生，这三年来只能靠痛饮热血，才能勉强压制阴毒，近段时间更是越发频繁，怕是命不久矣。”

萧默瞪着老者说道：“既然只需血液就可以，那为什么还要杀人！”

老者嗤笑一声，说道：“小兄弟还真是菩萨心肠，我这儿一方法，可以彻底根除体内阴毒，但是需要小兄弟配合。”

老者见萧默眼神里满是疑惑和排斥，顿了一顿，然后眼神颇为热切的看着萧默，继续说道：“此法既可以根除我体内的阴毒，又能让小兄弟功力大增，我还可以立下誓言不再杀人喝血，此不一举数得？”

萧默下意识的问道：“什么办法？”问完以后就后悔了，紧紧闭上嘴巴。

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瓶，小心翼翼的一手托着瓶底，一手捏着瓶身，说道：“此乃薛大师亲制的六阳丹，为了它，耗尽了老夫毕生的积蓄，此丹药力纯阳浑厚，足可以消除老夫体内阴毒，但若是老夫直接服用，纯阳的药力与体内阴毒排斥过猛，极有可能被炸的筋脉寸断而死，能够调节阴阳平衡的药引又太过珍贵。所以需找一位经脉宽阔坚韧，又功力低微之人服用此药，经脉既可以承受六阳丹浑厚的药力，又不至于立马炼化吸收药力，而是在体内暂时存储起来。老夫取其血液服用，不肖三日，便能根除阴毒。可这种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偶尔碰到，也都是天资出众，是各大宗派的宝贝疙瘩。本来老夫已经不抱希望，准备强行服用六阳丹碰下运气，但是老天待我不薄，幸而遇见小兄弟你。”

萧默一听要喝自己的血，还要连喝三天，这哪能同意，且不说自己三天后能不能活下来，这种事情从本质上来讲，萧默跟被圈养的牲畜并无区别，先把你养肥吃壮，然后再被割肉放血。当即大声说道：“老贼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