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剑仙子虽然算是本命蛊，但同时也算是一名真正的剑修吧？可剑仙子从来没渡过劫。

“所以剑仙子该渡的劫数都算我身上了？”

难怪每次都那么酸爽！

“已被太初天道的意志锁定，再服用彼岸长生露已经无用，只能硬拼了，如今我拥有超越偽仙王境的力量，或许比过去的劫还要轻鬆一些。”

李元收敛心绪，刚准备渡劫，耳畔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新鲜货，你怎么了？”

饿死鬼老余凑了上来。

李元一愣，“你还认识我？”

“废话！”饿死鬼老余骂骂咧咧：“你这么新鲜，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呢？”

李元心想，看来適应死气的计划十分成功，就是结果有些意外。

他没想和这些鬼东西混成『朋友』啊！

现在怎么办？

此前蜂仙姑和剑河王来袭杀他，还是这几个鬼朋友帮呢，现在要將朋友们都做掉吗？

“新鲜货，天上那是什么？”

老余指了指死寂星辰上疯狂匯聚的劫云。

李元揶揄，“这是天雷…收你来了。”

“好…好可怕，呜呜呜~”

女鬼小翠啼哭了起来。

士兵鬼铁手仰天长嘆，“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轰隆隆！！

李元要渡的劫太恐怖，仅仅是起势就令风云激盪，连死寂星辰上的死气都被驱散了许多。

饿死鬼老余忽然不嘮叨了，士兵鬼铁手愈发沉默，女鬼小翠停止了哭泣，赌鬼华子手上的骰子碎了。

他们不约而同的记起了往昔。

李元缓缓开口，“这片死寂的大地是你们的执念所系，也是束缚你们的牢笼，今日…就毁了它吧。”

洗净星辰死气，提取星核，也就等於毁灭了鬼物的根基。

“毁了…也好。”良久，士兵鬼铁手的声音第一个响起，带著一种歷经沧桑后的释然，“故乡早就没了，我还在守什么呢？”

“可是我还有好多想吃的东西，”饿死鬼老余喃喃，但他的意念深处，那纠缠了百年的飢饿感，已经出现了一丝鬆动。

女鬼小翠的哀怨起伏不定，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嘆息：“若能忘了那负心汉，忘了这苦楚，也好。”

赌鬼猛地站起，“妈的，最后一局，赌大了！老子跟！”

李元笑了，又有些悵然。

他总算是领会了那句话，为什么会有人说凡人之心可比肩天帝了。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碎碎念就能让人惦记一生，越陷越深，直至死去都无法忘却。

外人眼中的一点小事，或许蕴含著这个人某种不可化解的执念与遗憾。

心灵意识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

所以寿命无限的仙神们才会在漫长岁月里迷失自我，那个时候，他们和一介凡尘並没有什么区別。

李元也不知晓，自身这看似已经通达的念头，是否会在某一个时刻再次被堵上？

天上，劫云彻底匯聚成型。

雷光电芒闪烁，游动。

轰——！

第一道天雷落下，便有一丈那么粗，威势浩荡，比金仙劫要恐怖太多。

李元甚至分辨不出这是『十二种天劫』中的哪一种，像是为他量身定製的一样。

在劫雷的强压下，饿死鬼老余的身形一点点变得虚幻，他躺在地上，拍了拍並不存在的肚子，嘿嘿笑道：

“我吃饱了。”

与此同时，李元体內，一颗道源种子的雏形逐渐凝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