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看向赵雅琼,瀚平帝兴致勃勃地朝老七赵君玟望去。
察觉到目光,赵君玟如同好奇怪大叔的小姑娘般与父皇对视,眼神澄澈。
此时,面对让自己主动產生不良念头之人,瀚平帝龙顏大悦。
只有在看向她时,瀚平帝方知一眼万年的真意。
后宫妃嬪失色,天下红顏垂首,他只恨自己的身份与她的身份。
可恶,可惜—
若非赵君玟埋头苦修,与朝中的世家大族不熟络,得到的支持很少,瀚平帝是真想传位於她。
奈何即使作为皇帝,也不能在这种关乎王朝命运的大事上一意孤行吧?
又一个遗憾落选的—·
好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位法理上可行的继承人一一赵妍虹。
想了一秒,瀚平帝直接按下pass键。
这小女儿太过抽象离奇,还是等她什么时候真正长大了再说吧·—
就这样,所有子女都被瀚平帝锐评完了。
最终得出的结论,令他颇为感慨一一竟无一人能够继承,自己这统领人族走向希望的灯塔之位吗?
唉·——·
身处的琼楼並不算高,但瀚平帝却真切地產生了高处不胜寒的萧瑟感。
“天下州郡,亿万子民,全担在朕一个人肩上,朕是真的好累·-在有合適的继承者出现前,朕必须再坚持至少百年吶!”
心中诉说著浓浓情绪,瀚平帝长嘆一声,令周围人不明觉厉。
或许,这就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吧·
“,今日不是诛邪军选拔的决赛日吗?怎么还没开始?”瀚平帝突然疑道子女们默不作声,纷纷心道,这老东西怕不是痴呆了。
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表示一下朝廷对青年才俊的高度重视,不是真来观看擂台比武的。
您老就不在赛前发个言,让在场上万人聆听圣训,展示一下存在感吗?
最后,还是一名老太监抢先回答问题,並將一直搁在瀚平帝手边的捲轴稿子递上。
“哦,差点忘了。”
为了避免凸显自己的失误,瀚平帝並没有急著念稿,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向子女们问道:
“本次选拔人才济济,决赛更是由小琼手下那位早已声名鹊起的寒姬,对阵小玟新招揽的客卿,最近一位被公认为少年宗师的寧柯,你们对这场决赛有什么看法?但说无妨。”
话音刚落,二皇子赵元祥心中一喜。
因为他提前背过稿子,稿子里都是针对老爹可能提出的问题,眼下正是有用武之地的时候。
於是,他第一个回应:“父皇,儿臣以为,这正是一场龙爭虎斗,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寒姬虽然年轻,但在京师成名已久,很多老一辈的高手都在她手下吃过苦头,单论修为精深,本次选拔无人可出其右。而那寧柯比她更加年轻,照理说修行年月上吃亏不少,但自古天才不能以常理度之,况且少年宗师更是天才中的天才—”
“別废话,说重点!”瀚平帝皱起眉头,不耐地重敲扶手,使得赵元祥浑身一激灵,“直接说,你觉得谁能贏?”
“呢,这——”赵元祥额头冒汗。
他很紧张,不仅仅因为他只准备了不犯错误的圆滑回答,而是他突然发现,
这个问题真不好答。
多年相处,赵元祥当然能看出来,父皇喜欢七妹、不喜欢五妹,所以理论上他只乐意听到有利於七妹的答案。
但如果把他的期待值抬得太高,而最后寧柯却输了,那么自己无疑是要被迁怒的。
於是乎,赵元祥阿巴阿巴地组织语言,以他的真实水平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瀚平帝失望地警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转而看向其余子女。
他们也同样在斟酌词句,除了把大脑放空,只顾以微笑回应父皇视线的赵文德。
很快,赵君玟站了出来。
在她当初年少之时,木秀於林、將被摧之的时候,多亏了足够可爱引得父皇偏,才撑过了最艰难的时光,这让她养成了习惯,有博取父皇更多青的机会时,一定要把握住。
所以,她此刻自信道:“父皇,儿臣相信,从儿臣府上走出去的寧柯,必然能夺得此次选拔魁首。但即使他无法取胜,夺魁之人也將为父皇效力,说到底终究是朝廷之幸,儿臣届时没法为自己感到高兴,但大炎出了这些天才,同样能令儿臣振奋不已。”
明確的答覆与大格局的表態,让瀚平帝满意笑道:“嗯,不错,正该如此有修士风骨,无营营苟且之气。”
听得这意料之中的评价,赵雅琼勾起嘴角,无声地轻笑。
这回答让父皇满意了,可也给她落下了话头。
她决定,等比赛以寒姬取胜为结算画面后,必然要去赵君玟回府的路上堵她..—·
察觉到赵雅琼投来的目光,赵君玟自是知其打算,奈何上阵的不是她自己,
患得患失的也没用。
赵君玟此时比较后悔,自己修了那么多功法,唯独没有出马一途,否则这会儿她多少得琢磨一下,抓只黑太岁塞进寧柯体內,以触手控制他肢体活动,然后由她控制黑太岁远程代打。
於是,当寧柯在上场前挨个向徒儿们投以眼神,让她们放心时,赵君玟抱拳揉捏指节,同时眼都不眨地盯著他。
寧柯原本正跟舒倩眉来眼去呢,突然发现视野里赵君玟疑似有点嚇人,不禁喉结滚动。
“这么凶干嘛?唉,罢了罢了,没调教过的货色是这样的—”寧柯心中吐槽。
等瀚平帝和子女们聊完,並將类似开幕式太子的文稿宣读结束后,寧柯偏头看向同在准备区的寒姬,伸平手臂,对她做出了“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