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得走,咱们得走!”
拓跋红玉劝说著自己的两个孩子,却没有注意到,她自己的语气也十分虚弱。
少年站起身子,来到了自己母亲的身旁,在对方快要栽倒的时候及时抱扶住了她。
“娘……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在这么跑下去,就算我们能赶到氏族,两个妹妹恐怕也熬不住了!”
“无论如何,我们必须得休息一段时间。”
少年名为马丘隱,言谈举止之中有著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马丘隱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他时常听別人,听娘亲,听府中的那些管事诉说著马枣的精明能干,於是那个本来身形就极为高大的父亲愈发地成为了马丘隱的偶像,他以自己的父亲为荣,也发誓自己未来一定要成为甚至是超越自己的父亲。
有了目標,他自然严於律己,自然成长得就快。
但真正让少年一瞬间老成的,是那个在逃亡路上时,亲耳听到自己母亲说父亲已经多半死於天机楼之手的瞬间。
人就是这么奇妙,许多人成长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是一剎那的事。
马丘隱不知道天机楼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一家,也不知道天机楼到底有多么恐怖,但他明白一件事情,再这么继续亡命地奔驰下去,哪怕他们的身后没有追兵,他的两个妹妹乃至母亲到了氏族的核心棲息地时,也凶多吉少了。
於是,这个仅有十二岁的少年,在这一望无垠的荒漠中第一次为自己的家人做出了决定,暂时代替自己的母亲成为了家中的决策者。
拓跋红玉从来是一个能干且理智的人,在这塞外,她是少数自身价值要大於性別价值的女人,但突如其来的变故以及丈夫的离开让拓跋红玉乱了阵脚,如今,自己孩子眼中那抹熟悉的光与镇静,竟让拓跋红玉恍惚中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好。”
她紧绷了整整三日的情绪,在这一刻终於鬆懈了下来,她將两匹马拴在了荒原上的一株孤树旁,那马儿也是饿极了,什么都吃,不管是地面的杂草还是头顶的树叶,甚至连枝叶间的木枝都一块儿嚼碎了吞咽下去。
在拓跋红玉的教导下,马丘隱撕开了身上衣服还算乾净的两块布,栓成了长条,接著他用喝的水稍微清洗了一下妹妹腿上的伤,用布给她缠好。
“二妹的腿伤很严重,不能再继续骑马了,娘,咋办?”
拓跋红玉盯著女孩,嘆道:
“没办法,回头只能用根绳子,將你与“玥儿”绑在一起,玥儿双腿朝著一边並坐,希望能够撑到拓跋氏族的核心棲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