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趣。”
汉三淡然淡然开口,一副宠辱不惊的沉著模样:“鼠辈,速速退下。”
尾巴的火焰在空中猛地窜高,火苗噼啪作响:“你他娘——”
柵栏后的狐人囚犯汉三腮帮子鼓了鼓,显然也憋了一肚子“鸟语香”,但他那双眼睛死死盯著尾巴,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最终还是重重地、不甘心地闭上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学著记忆中那位偶像的姿態——微微垂下眼瞼,嘴角绷成一条毫无波动的直线,就连盘坐时腰背挺直的弧度都刻意调整得一模一样。
只是那张憋得通红的脸,和额角暴起的青筋,实在与“酷”和“有气势”相去甚远。
汉三沉重地嘆了口气,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努力模仿著某种深沉的语调:“……走吧。”
他闭上眼,双手结了个似是而非的调息印诀,补充道:“魔阴身……发作的时候,最好別在我身旁。”
说完便真的不再言语,只是盘腿坐在原地,胸口起伏的节奏明显紊乱,显然气得不轻。
三月七眨了眨眼,看看汉三头顶那对微微颤抖的狐耳,又看看他身后那条不安甩动的狐尾,脸上写满了困惑:“……狐人也有魔阴身?”
她初次来仙舟前可是做过功课的,魔阴身是仙舟长生种因漫长岁月记忆堆积、精神不堪重负而產生的一种扭曲异变,通常只会在天人身上。
霍霍躲在雪衣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小声解释:
“那、那是他的常规操作……他经常半夜跟突发恶疾似的,突然捂著眼睛大笑,笑得整个囚区都能听见,还一边笑一边念叨什么『代价』、『五名』、『三个』……特別瘮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因为这个,他已经因为『扰乱幽囚狱秩序』被关了好几次禁闭了。但每次放出来没多久就又……丹鼎司的医师真的检查过很多次了,他身体和精神都没问题,就是……”
霍霍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就是戏多。”
椒丘羽扇掩面,轻咳一声:“幽囚狱还真是人才济济。”
貊泽点头:“一个个病得不轻。”
汉三:“……”
掐印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他的偶像,那个名为“刃”的男人,是沉默寡言的,是惜字如金的,是高冷厌世的!坚决不ooc!
模仿偶像,必须彻底。身为一个合格的模仿者,怎能像个泼妇般骂街?
汉三眼皮剧烈跳动,但还是死死闭著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嘿——!”
尾巴见状,火苗窜得更高了,在空中直打转:“就这?就这?!老子还以为你能憋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屁来呢!还魔阴身?模仿都模仿不到精髓!你这充其量就是便秘!”
“尾、尾巴!”霍霍嚇得连忙伸手想去捂尾巴的“嘴”:“別、別说了……雪衣大人在呢……”
就在这时,旁边另一间囚室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冷哼,带著毫不掩饰的嫌恶。
“有人声的地方,当真分外聒噪。”
声音有些奇怪,带著点漏风的嘶嘶声,像是说话的人牙齿不太齐。
眾人循声望去。
只见斜对面那间囚室內,一名持明女性正抱臂而立。
她身姿挺拔,长发简单束在脑后,几缕髮丝垂在颊边,面容秀美,但眉宇间却凝著一股挥之不去的冷冽。
最绝的是她的眼神——眼眸微眯,目光如剑,扫过眾人时带著一种“尔等螻蚁也配入我眼”的漠然。
此刻正站在囚室內的床上,居高临下地睨著他们这一行人。
那姿態,那眼神,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气场……
三月七眨了眨眼,小声问:“这又是哪位『人才』啊?感觉……好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