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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罚?来,舅舅,给你整个硬菜!(第2 / 2页)

长孙无忌彻底被镇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外甥,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一直以为李承乾只是仁厚,甚至有些懦弱。

却没想到,他竟能將储君之位的利害关係,看得如此透彻,如此……悲观。

这番话,听起来荒唐至极。

可细细想来,却又句句都戳在他的心窝子上。

难道,承乾不是疯了。

而是……大彻大悟了?

长孙无忌的心,彻底乱了。

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此刻却被李承乾说得哑口无言,喉咙发乾。

“可……可你毕竟是嫡长子,这天下,本就该是你的……”

他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李承乾笑了。

“舅舅,天下是李家的天下,是谁的,又有什么分別呢?只要大唐好,不就行了?”

“我现在被禁足东宫,正好落得清静。每日读读书,品品茶,研究研究木工,岂不快哉?”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一张图纸,递给长孙无忌。

“舅舅您看,这是我刚画的图样,我管它叫『逍遥椅』。”

“人躺在上面,可以隨意晃动,最是舒坦。等我做出来了,送您一把。”

长孙无忌的目光落在图纸上,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造型极为古怪的椅子。

他又抬眼,看向李承乾。

外甥的脸上,是一片“沉迷技术,无法自拔”的痴迷。

长孙无忌感觉自己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认知,正在被眼前这个外甥,用一种云淡风轻的方式,撕得粉碎。

就在这时,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

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嗓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

“殿下,不好了!北边急报,河北道数州大旱,如今又起了蝗灾,遮天蔽日,庄稼都快被啃光了!”

一句话,让殿內的空气瞬间凝固。

长孙无忌脸上的血色褪尽,化为一片死寂的苍白。

水旱蝗汤,国之大敌!

尤其是蝗灾,一旦蔓延,便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

长孙无忌的五臟六腑都揪紧了:“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立刻进宫面圣!”

他霍然起身。

转身便要走。

李承乾却在他身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节发出一阵舒爽的脆响。

隨即,他打了个哈欠,声音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唉,多大点事儿,至於这么慌吗?”

长孙无忌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

他缓缓回头,眼神里装满了匪夷所思。

李承乾浑然不觉,继续用一种刚睡醒的梦囈语气说道:“蝗虫而已。”

“拿竹籤串起来,放火上烤一烤,撒点茱萸末,外焦里嫩,比烤肉香多了。”

他甚至还咂了咂嘴,似乎在回味什么绝世美味。

“蛋白质高,顶饿。”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眼中的光芒骤然收缩,视线死死锁在李承乾脸上,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嘴唇哆嗦著,伸出的手指都在颤抖,指著李承乾,厉声喝道:“荒唐!”

“承乾!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蝗乃天虫,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自古以来,便传说此虫身负天谴之毒,凡食之者,无不肠穿肚烂而死!你……你竟要食之?”

“你是真疯了不成!”

面对舅舅的雷霆之怒,李承乾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

“毒?”

他笑了,那笑容里带著一丝看穿一切的瞭然。

“舅舅说的那点毒,都在它的翅膀和腿节里。”

“掐头去尾,再把翅膀和小腿拔乾净,扔进清水里泡上一个时辰,什么毒都没了。”

他说的如此轻鬆,如此理所当然。

就像在说一件“天黑了要睡觉”的简单事实。

长孙无忌整个人都僵住了。

掐头……去尾……拔翅膀……泡水……

这些闻所未闻的词汇,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他的常识上,让他头晕目眩。

李承乾还在继续说。

“至於旱灾,那就更简单了。”

“以后別光种粟米,多找些耐旱的作物嘛。”

“比如那种长在土里的蛋,叫什么……哦,对,土豆。”

“还有那红皮的地瓜,隨便找块地就能活,一亩的收成,顶好几亩粟米。”

他这番话,完全是脱口而出,轻鬆得就像在谈论晚饭吃什么。

可这几句轻飘飘的话,落在长孙无忌和殿內其他人耳中,却让他们的世界,发出无声的崩裂!

整个丽正殿,剎那间死寂。

吃……吃那身负天谴剧毒的蝗虫?

还有什么土豆?地瓜?

那是什么神仙作物?为何从未听说过?

长孙无忌的身躯,一寸一寸,僵硬地转了过来。

他脖颈间的骨骼,仿佛生了锈的机括,发出滯涩的微响。

他死死地盯著李承乾。

他的眼神里,惊骇、迷茫、荒诞……种种情绪疯狂交织,最终,只剩下一片混沌的空白。

他的声音乾涩得如同被风乾的树皮,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

“承乾……”

“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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