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尖粗重的呼吸!
还有那只放在她腿上、在她腰背上肆意游走的大手!
更別提对方那居高临下的、带著审视的目光!
轰的一声,阮棠的脸颊涨得血红,羞愤与惊怒瞬间衝垮了理智。
臭流氓!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趁机占她便宜!
“放开我!”
阮棠尖叫一声,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將严煜推开。
她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朝著对方穿著解放鞋的脚面,狠狠踩了下去!
严煜被她推得后退了半步。
脚上传来的力道,却像是被砸了一下,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他看著眼前这个又羞又怒的小姑娘。
她穿著一身乾净没有补丁的旧衣服,一头乌黑的长髮因方才的沉睡而有些凌乱,几缕调皮的髮丝贴在她通红的脸颊上。
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此刻瞪得溜圆,因为极致的愤怒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非但不显凶狠,反而像只炸了毛的野猫,徒劳地伸著它那毫无杀伤力的爪子。
连骂人的声音,都是又软又糯,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
阮棠踩完人,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转身头也不回地朝城里的方向跑去。
那背影,都透著一股子仓皇和天大的委屈。
严煜站在原地,看著她消失在巷口的背影,半晌没动。
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顶了顶自己的右侧犬牙。
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那些嘈杂的、让他烦躁的念头消失了。
只剩下那个女孩留下的,纯粹的、乾净的、像烈火一样的愤怒。
…………………………
阮棠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身后那棵垂柳的影子再也看不见,她才终於脱力般扶住斑驳的墙壁,剧烈地喘息。
心口怦怦狂跳。
不是怕,是气的!
脸颊烧得滚烫,那只铁钳般的大手留在腰间和腿上的触感,仿佛一道屈辱的烙印,挥之不去。
她活了两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冒犯!
更让她懊恼的是自己。
竟然会在野外毫无防备地睡著!
这若是在步步惊心的修真界,她早就被人摸走储物袋,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一时之间,羞愤、后怕,还有对自己那不爭气的懒散性子的一股恼火,齐齐涌上心头。
那点子初次修炼成功的喜悦,被这桩意外搅得荡然无存。
鼻尖一酸,一股莫名的委屈,混著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惶恐,几乎要將她单薄的身体淹没。
她想家了。
想那个对自己宠爱有加,言听计从的老爹了。
就在阮棠越想越淒凉,眼眶都开始发热时,一股霸道无比的、混合著浓郁肉香与发麵香气的味道,毫无预兆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那味道,带著滚烫的温度,蛮横地衝散了她心头所有的愁云惨雾。
“咕嚕——”
阮棠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声音响亮。
她循著香味儿僵硬地转过头。
不远处,一家国营饭店的窗口正蒸腾著滚滚热气,老师傅正用夹子,从巨大的蒸笼里往外夹白白胖胖的肉包子。
那股子委屈,瞬间就被汹涌而来的饿意给挤到了一边。
什么流氓,什么大意,都比不上一顿饱饭来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