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凝成了实质!
几乎在同一时间,
左侧的那个漩涡之中,
景象同样诡异而震撼,
无数破碎的金色佛光、精纯的液態灵气,
乃至独特的海佛仙宗法力气息,
被一股神秘的、不容抗拒的力量,
强行从虚空中剥离、匯聚、糅合!
最终,
硬生生凝聚成高达万丈、宝相庄严的玉面佛陀!
然而,
此时的玉面佛陀,
虽然同样是实体状態,
却与之前海无量的玉面佛陀法相真身截然不同!
它的面容虽然依旧饱满圆润,
嘴角甚至带著那標誌性的悲悯微笑,
但那双半开半闔的巨大眼眸之中,
却不见丝毫佛陀应有的慈悲与温暖,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
仿佛两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它手中同样凝聚出了一柄如山岳般巨大的禪杖,
但那禪杖的顏色,
却是诡异的、毫无生机的灰色,
不过它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
货真价实达到了筑基境后期!
修为比旁边那头復仇的南海鯨王还要高出一线!
“这……
这不可能!
这是我玉面佛陀法相真身最初的模样?!
它怎么会……
怎么会以这种形態出现?!”
海无量脸上的表情瞬间彻底僵硬,
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难以置信地看著那尊空洞死寂的玉面佛陀,
忍不住失声惊呼,
声音都带著一丝颤抖,
他万万没有想到,
自己那尊已然自爆、彻底消散的法相真身,
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
重新出现在眼前,
而且是未经他“修饰”和“包装”的原版形態!
更离谱的是,
对方此刻散发出的实力气息,
丝毫不弱於全盛时期!
就连面容古井无波的佛无量,
那宝相庄严的面容上,
也出现了明显的惊愕以及深深的凝重,
他脚下站著的千手佛陀法相真身,
那上千只正在舒展开的手臂,
都因此微微停滯了一瞬,
他先是看向那头格外眼熟的怀孕南海鯨王,
又看向那散发著死寂气息的“原版”玉面佛陀,
饶是他修为高深、见多识广,
在此刻也忍不住感到大脑有些宕机,
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违背常理、顛覆认知的景象,
其背后究竟是如何发生的。
“命令它们,
攻击佛无量和他的千手佛陀法相!”
黄飞虫藉助於“死者復甦”道具赋予的力量,
向南海鯨王和玉面佛陀传递了一道简单指令,
他深知,
以自己目前区区练气境六重天的微末修为,
根本不可能去精细操控两个筑基境的高端战力,
那无异於痴人说梦,
甚至於,
如果他强行进行超出能力范围的精细控制,
很可能会引发不可预知的负面效果,
譬如硬生生將这两个强大的援军,
变成反应迟钝、战力大减的“战五渣”。
毕竟他连战场实时变化的態势都难以准確把握,
强行操控的话,
很有外行指导內行的嫌疑,
好在使用死者復甦道具后,
只需要下达简单的命令即可。
至於为何选择优先攻击佛无量而非海无量,
他的考量也很清晰:
感觉上,
佛无量的实力和那千手佛陀法相的难缠程度,
似乎都要比海无量更胜一筹,
围攻实力稍弱的海无量,
固然有可能更快地取得战果,
但放任实力更强的佛无量在一旁毫无顾忌施展,
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甚至可能迅速扭转刚刚出现的有利局面,
在无法確保能迅速击杀海无量的情况下,
选择牵制住威胁更大的佛无量,
从而为孔嘉殿和乌塔夫人创造逃脱的机会,
无疑是更稳妥的策略,
无论如何,
当前最核心、最首要的目標,
终究是救出被困的孔真君和乌塔夫人!
就在海无量和佛无量脸上神情惊疑不定、
心神因这突如其来的剧变而剧烈震动、
甚至出现了一丝空隙之际,
那復甦的南海鯨王,
已然遵循著本能的仇恨与接收到的简单指令,
发动了狂暴的攻击!
它再次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怨恨咆哮,
那蕴含著无尽悲痛与愤怒的声浪,
让海水都为之倒卷!
它那巨大的尾鰭如同支撑天地的神柱,
猛地一拍下方翻腾的海面,
瞬间掀起了万丈之高的恐怖狂澜!
它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
裹挟著足以冻结灵魂的剧烈霜寒力量,
如同一座高速移动的、活著的死亡山脉,
带著碾碎一切的决绝气势,
朝著距离它最近、且气息让它感到最深切憎恶的佛无量以及其脚下的千手佛陀法相,
悍然衝撞而去!
所过之处、海面冻结,
空间都仿佛要被那极寒撕裂!
那尊復甦的玉面佛陀,
空洞死寂的眼眸缓缓转动,
先是漠然地扫了一眼那困住孔嘉殿和乌塔夫人的金色囚笼,
隨即,
那毫无生气的目光便牢牢锁定在了佛无量脚下的千手佛陀之上,
祂那悲悯的微笑嘴角,
似乎极其细微地、扭曲地动了一下,
仿佛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
紧接著,
祂抬起两只肌肉虬结、蕴含著恐怖力量的佛手,
稳稳握住了那柄巨大的灰色禪杖,
没有任何哨,
没有任何迟疑,
就向著佛无量的方向,
如同打碎顽石般,
朴实无华却又蕴含著崩灭法则的巨力,
当头砸落!
灰色的杖身划过天空,
带起一片死寂的轨跡!
“果然是冲我们来的?!
这……难道是孔嘉殿隱藏的后手?!
他怎么可能有这种诡异莫测的手段?!”
海无量神情瞬间变得惊怒交加,
心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若眼前这一幕真的是孔嘉殿隱藏的底牌,
岂不是意味著,
一个孔嘉殿可以变成好几个筑基境真君战力?
虽然想想就感觉离谱,
但他反应不慢,
手中瀚海鯨吞戟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出,
湛蓝的戟光与那狰狞的黑鯨虚影咆哮著,
试图拦截、阻挡那衝撞而来的南海鯨王,
以及抵挡那看似缓慢、实则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的灰色禪杖。
“海佛无量!
何方妖孽胆敢在此装神弄鬼?!”
佛无量的眼神彻底阴沉了下来,
如同万年寒潭,
再也维持不住那超然物外的姿態,
他清晰地意识到,
原本十拿九稳的战局,
因为这突如其来、完全无法以常理解释的变数,
正在迅速滑向不可控的、充满未知危险的深渊!然而,
即便是以他的修为和见识,
面对这两尊疑似被“復活”出来,
实力强横且充满敌意的诡异存在,
一时间也感到棘手无比,
只能先被动地採取守势,
看看幕后的敌人究竟想要如何。
金色囚笼之中,
孔嘉殿和乌塔夫人原本黯淡绝望的眼神,
在看到南海鯨王和玉面佛陀竟然同时出手,
朝著佛无量和海无量发起猛烈攻击时,
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
隨即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
无论如何,
对於身处绝境、几乎看不到生机的他们而言,
这突如其来的强援,
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绝处逢生!
在这两个实力强悍的援兵帮助下,
他们几乎瞬间就从待宰的羔羊,
变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一方!
原本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被打破,
形势在眨眼之间,
竟变得一片大好!
“会是哪位道友在暗中出手相助?
此等手段闻所未闻,
近乎逆天!”
孔嘉殿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惑与感激,
但他深知此刻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当机立断,
挥动墨龙剑,
凝聚起残存的力量,
趁著外界攻击牵制住囚笼大部分力量、金色光壁剧烈震盪的剎那,
猛地一剑斩出!
“咔嚓!”
金色囚笼应声破开一道巨大的缺口!
“乌塔!
你速速带著清冷和那位黄小友撤离此地,
越远越好!
我留在此地,
配合这南海鯨王衝杀一阵,
儘量拖延、重创这海无量和佛无量,
隨后自会跟上你们!
快走!
此地依旧凶险,
我不想乌塔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孔嘉殿语速极快,
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把將虚弱的乌塔夫人推向缺口,
自己则持剑转身,
目光凌厉地锁定了正在抵挡玉面佛陀攻击的海无量,
显然是要趁此良机,
与那神秘的“援军”並肩作战,
绝不轻易放过这两个险些致他们於死地的仇敌,
更不打算“出卖”这两个捨身相救的援手。
“不!嘉殿!
我怎么能再次独自弃你而去?!
我虽受伤,
但尚有一战之力,
岂能让你一人独面强敌,
承担所有风险?!”
乌塔夫人听到孔嘉殿的安排,
猩红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剧烈的不甘与抗拒,
猛地反手抓住了孔嘉殿的手臂,
声音因急切和担忧而带著嘶哑,
但当她倔强的目光触及孔嘉殿那紧皱的眉头、
苍白却异常坚定的眼眸,
以及充满关切与不容反驳的侧脸时,
回想起方才自己险些殞命的情景,
是孔嘉殿不惜自身受伤强行相救才侥倖存活!
而如今自己確实伤势不轻,
若再执意留下,
非但帮不上忙,
恐怕真的会再次成为他的拖累,
让他分心保护……
想到此处,
那汹涌的衝动如同被冰水浇灭,
理性终究占据了上风,
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无比艰难的决绝,
颤声道:
“好……好!
我带清冷他们走!但嘉殿你要答应我,
不可恋战,
找准时机,
速速脱身跟来!
你若……你若有事,
我乌塔在此立誓,
绝不独活!”
“父亲……后娘……得救了?”
孔清冷望著那疑似破碎的金色囚笼,
望著父亲再次挥剑的英姿,
望著后娘虽虚弱却安全地脱离险境、向后方赶来,
喃喃自语著,
话语中充满了如梦初醒般的惊喜与不敢置信,
就在片刻之前,
她还深陷於无边无际的绝望深渊,
以为將与二人天人永隔,
但转眼之间,
局势竟发生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逆转!
这突如其来的援手,
如同黑暗中劈开的光明,
將她从绝望的泥沼中硬生生拉了出来!
她清澈如冰湖的美眸,
一眨不眨地紧紧追隨著遥远处那道挣脱束缚、再次挥动墨龙剑、与强敌搏杀的身影,
双手依旧紧张地交握在胸前,
但之前那沉重的绝望已然被巨大的希望所取代,
无论这援手究竟来自何方,
只要能够救下她父亲和后娘,
便是天大的恩情!
“形势一片大好啊!”
黄飞虫表面上虽然也装作和孔清冷一样,
长长舒了一口气,
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但他心里却是心如明镜,
当亲眼看到那由“死者復甦”道具召唤而来的南海鯨王和玉面佛陀,
竟然真的能够与佛无量的千手佛陀和海无量本人硬碰硬地交手,
並且不落下风时,
他心中也不由得惊嘆於这件橙色筑基品质道具的惊人威力!
这简直一出手就是高端战力!
可惜,
限制条件也多,
比如復甦的存在並非永久,
且无法精细操控,
若是那復甦后的南海鯨王能够永久存在並且完全听命於他……
那他都不敢去想,
以后在这片广袤的南海之上,
究竟要横著走还是斜著走了。
不过,
眼下这般结果,
已然是非常的幸运,
能够让孔清冷这位盟友不再担惊受怕,
让对他还算不错的孔真君和乌塔夫人得以逃生,
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这波不亏。
“接下来,
就看孔真君如何把握这来之不易的喘息之机和局部优势,
从而顺利脱身了。”
黄飞虫收敛心神,
继续密切关注著远方的战局发展,
同时暗自戒备著,
若是那边情况再度陷入不利,
他就必须得考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