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盯著黄飞虫的方向,
心中带著癲狂的诅咒,
期待黄飞虫在这绝对强悍的绝杀一击下,
最好当场被重创,
乃至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然而,
面对这足以重创练气境后期修士的恐怖一击,
黄飞虫神情依旧十分淡然,
只是眉头微挑、眼中闪过惊讶,
他隨即心念一动,
一颗毫不起眼的珠子自他身前浮现,
通体漆黑的仿佛能够吞噬所有光线,
正是筑基境下品法宝阴元珠!
禪杖虚影携带著滔天威势,
仿佛能够碾碎一切,
悍然轰击在看似脆弱不堪的阴元珠上,
然而,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並未发生,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能量,
还未接触到阴元珠,
就已经如同泥牛入海,
被阴元珠自然散发的、玄奥无比的无形力场,
轻易地吞噬、分解、抵消,
最终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消散於无形,
没有留下任何痕跡,
隨后,
阴元珠就隨著黄飞虫的念头,
悄无声息地被收回,
仿佛只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
不可能!!!
这绝不可能!!!”
黄天龙眼睁睁看著黄飞虫完好无损地出现,
自己最大的依仗、足以逆转生死的底牌,
竟然疑似连对方的衣角都未能撼动,
就如此轻描淡写地被化解,
他眼神中顿时充满了不敢置信和绝望崩溃,
这玉器一击,
可是他潜藏至今,
最大的底牌、底气啊!
远处,
一直紧张观战、心情复杂的黄天狗,
此刻也是瞳孔猛缩,
脸上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竟然……
竟然毫髮无损地抵挡了玉器攻击,
那可是媲美练气境巔峰一击的攻击!
那黑色珠子……究竟是什么级別的宝物?
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法宝?!”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悸,
別说如今的黄氏一族,
就是那位姑母带领下巔峰时期的黄氏一族,
都不曾拥有过法宝啊……
“黄天龙,
你可真是该死!”
黄飞虫略微思索后,
心中彻底地愤怒了,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席捲开来,
这黄天龙竟然藏著一份强大的玉器底牌!
而且在家族前两次面临灭族危机时,
都丝毫未曾动用,
一直隱忍、留到了此时,
用在了自己这个同族的身上!
当真是其心可诛!其行当斩!
若非自己拥有法宝,
贏挨下这一击少不得被重创!
盛怒之下的黄飞虫,
身形再动、快如鬼魅,
瞬间贴近心神激盪的黄天龙,
不顾后者还沉浸在底牌失效的震惊之中,
简单、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出,
蕴含著崩山裂石、摧城断岳的恐怖肉身力量,
黄天龙只来得及勉强抬起手臂格挡,
便听到“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整个人如同被投石机拋出的巨石,
不受控制地从空中狠狠坠落,
飞速坠落向海面,
然后下一瞬,
黄飞虫出现在海面上,
爆起一脚凌空抽射,
將黄天龙狠狠地踹飞,
后者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口鼻中喷出,
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只剩下微弱的喘息。
紧隨其后的黄天狗,
眼看黄飞虫杀意凛然、眼神冰冷如铁,
疑似要上前彻底结果了黄天龙的性命,
毫不犹豫地將身影拦在二者中间,
神情上带著前所未有的复杂、焦急、劝阻。
“飞虫!住手!不能杀!”
黄天狗声音沙哑,
带著一种无力回天的疲惫,
“收手吧!
天龙他现在毕竟是家族名义上的掌舵,
代表著家族对外的脸面和最高威严!
你已经重创了他、立了威、足够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必非要闹到不死不休,
让所有人都难堪,
让家族彻底分裂,
让外人看了笑话?”
“?”
黄飞虫闻言,
目光冰冷地看向黄天狗,
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
毫不客气地、一字一顿地质问道:
“黄天狗,
之前黄天龙打伤鹤长老、萧丞时,
不知你在哪里?
我家人朋友被言语侮辱、百般逼迫时,
黄天狗你又在哪里?
我离岛时你黄天狗是怎么说的?
如今你黄天狗又是怎么做的?
怎么,
难道是以为我死在仙府了?
所以觉得肆意欺辱我家人朋友,
也不会有人来收拾你们两个了?”
他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
越来越高,
带著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
“每每对其他族人受害视若无睹、默许纵容,
每每在黄天龙、黄在虎这些人被反击时,
第一时间跳出来包庇阻拦!
黄天狗你告诉我,
你究竟是什么居心?!
这家族的公道,
到底在何处?!”
这一连串的质问,
如同无形的耳光,
狠狠扇在黄天狗脸上,
黄天狗被问得面色剧烈变幻,
青一阵白一阵,
嘴唇哆嗦著,
却无法给出任何有力的辩驳,
最终,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
化作一声充满颓然与苦涩的长嘆,
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飞虫,
我……我並非不明事理,
也並非一心偏袒……
实在是我……
我在之前两次家族危机中,
为了保住家族,
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
已然是半废之人,
最多还有十年寿命。”
他语气低沉,
带著一丝英雄末路的悲凉和恳求,
“我实在不想看到,
在我生命最后的时光里,
家族剩下的两位仙人之间,
还要闹得不可开交,
自相残杀,
让黄氏上百年的基业,
毁於內耗啊!”
他神情迟疑,
似乎下了决心道:
“而且你可知道,
家族掌舵信物御水灵剑的真正秘密?
此剑不仅是信物,
更是一件极为强大的灵器!
只要以献祭自身水灵根为代价,
就能够强行催动此剑蕴含的巨大力量,
爆发出威力超越玉器的至强一击!
之前那个练气境后期、拥有变异地灵根、几乎让我族覆灭的地象盗,
正是我动用此招將其秒杀!
天龙他正好是水灵根,
留他一命、等於为家族留下一道最强的底牌,
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无法抵御的大敌,
这难道不是为家族大局著想吗?
如何?”
黄天狗这番看似完全为家族著想的劝阻,
其实也隱含了一层不便明言的意思:
让黄天龙拿出御水灵剑,
通过这潜在的、同归於尽般的手段,
对实力暴涨的黄飞虫再度形成无形的威慑,
维持家族內部脆弱的平衡,
从而让黄天龙自身能够保命、活下来。
然而,
他这番苦心算计的话语刚落,
跪在深坑中、气息奄奄的黄天龙,
脸色瞬间变得死灰,
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嘲讽:
“黄天狗,
你当初把家族掌舵之位传给我,
果然没安好心,
想用这点权力的滋味,
来引诱我为家族卖命?”
““御水灵剑?
最强底牌?
你说的是这个吗?”
黄飞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发出意味不明的冷笑,
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心念微动,
就见到一柄湛蓝色、造型古朴、水汽氤氳的灵剑虚影在他身旁凭空一闪而逝,
那独特的灵力波动,
正是黄氏家族传承信物御水灵剑无疑!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黄天狗如遭雷击,
失声惊呼,
猛地扭头看向坑中面如死灰的黄天龙,
眼中充满了惊怒和质问。
黄天龙面如死灰,
艰难地抬起眼皮,
声音微弱却清晰地断送黄天狗的最后希望:
“一……一个月前,
在仙府外围,
我和这黄飞虫遭遇练气境九重天的文东虎截杀……为……为了保命,
我被迫將御水灵剑和灵石交给这黄飞虫,
换取他用他的那些奇遇底牌救我一命,
这御水灵剑,
也就被他抢走了……”
他每说一个字,
都像是在黄天狗心头扎上一刀。
黄天狗闻言身体猛地一晃,
仿佛支撑他的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
眼中闪过懊恼、愤怒与深不见底的无力,
没想到黄天龙这个蠢货!
竟然连家族传承信物都能被抢走了!
那还有什么底牌能够阻止黄飞虫下杀手?
黄天龙实在是作茧自缚,
害了他自己,
也害了家族啊!
他最后的斡旋筹码,
赖以维持平衡的最终底牌,
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失效,
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黄天狗你现在,
还要用什么理由阻止我?”
黄飞虫眼神冰寒,
手中光芒一闪,
出现土属性上品灵器大刀,
那刀锋上土黄色的刀光吞吐不定,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
目光掠过黄天狗,
牢牢锁定了黄天狗身后已然绝望的黄天龙。
“你黄飞虫当真要杀我?
我为家族兢兢业业,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说我是家族天字辈,
你只是家族飞字辈小辈,
要不然我把家族掌舵之位让给你,
以后家族的事我不掺和半分!”
黄天龙眼看黄飞虫始终无动於衷,
呼吸不禁急促起来、心理防线有些崩溃,
眼看著黄飞虫不断地靠近,
求生的本能让他忘却了屈辱和伤势,
面色陡然变得异常狰狞起来,
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喊道:
“等等!黄飞虫!
你难道不想知道天孤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真相?”
黄飞虫动作微微一顿,
目光锐利地盯住黄天龙。
黄天龙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语速极快地喊道,
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形:
“天孤在遇到文氏七虎前,
之所以身受重伤,
都是海佛仙宗那个天骄乾的,
叫吕少猩!
我亲眼所见!
当时我因为龙龙的关係,
想去和海佛仙宗的人攀点交情,
却无意中看到那吕少猩和天孤起了衝突!
那吕少猩来自飞冰岛吕家,
旁边还有別的霸主仙族的仙人,
天孤寡不敌眾、身受重伤,
我之前不说,
是不想给我们黄氏家族招来灭顶之灾!
即使不说海佛仙宗,
飞冰岛吕家的实力也远强於我们黄家,
我们小小黄家拿什么去拼?
那是自取灭亡啊!”
他死死盯著黄飞虫,
语气带著孤注一掷的挑衅和激將,
“现在我说了!真相大白了!
黄飞虫你不是重情重义吗?
你不是有奇遇、实力进境极快吗?
那你敢吗?敢去给天孤报仇吗?
去找那吕少猩,去找那飞冰岛吕家,
甚至去对抗他们背后的海佛仙宗?!
你要是不敢,
你就算杀了我,
也只不过是只会窝里横的懦夫!
我黄天龙……就算死,
也瞧不起你!!”
然而,
回应他的,
是黄飞虫平淡得没有丝毫波澜,
却仿佛蕴含著无尽寒意的话语:
“哦,
你说吕少猩?
他在仙府內层时,
已经被我亲手杀了。”
黄天龙脸上的狰狞、挑衅、疯狂,
以及那最后一抹希冀,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
彻底凝固,
然后如同被重击的冰面般寸寸碎裂,
化为一片彻底的死灰和茫然,
他张大了嘴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
如同破旧风箱般空洞而绝望的声响。
“怎……怎么可能……
那可是海佛仙宗的天骄……
被你在仙府內层杀了?
哈……哈哈……”
他先是下意识地不信,
喃喃自语,
但隨即,
想到黄飞虫已经练气境六重天的修为,
那深不可测、已经碾压自己的实力,
还有那轻易抵挡玉器攻击的手段,
心中所有的质疑,
都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隱隱化为乌有,
只剩下无力的悲鸣和彻底的、深入骨髓的绝望。他的笑容扭曲,
忽然充满了自嘲和荒谬感,
最终化作一片死灰般的释然和无尽的悔恨。
原来……
他视若高山、千方百计想巴结的海佛仙宗天骄,
竟然已被他处处针对、视为眼中钉的小辈斩杀,
家族竟然出了如此逆天、足以震动四方的后辈……
明明可以展露和和气气的一面,
藉此机会、跟著躺贏,
跟著黄氏一族鸡犬升天,
共享无上荣耀……
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当初要鬼迷心窍,
处处与他为敌?
为什么要为那点可怜的权欲和对自己儿子的盲目自信,
一次次撞上这致命的枪口?
无尽的悔恨,
如同最恶毒的虫豸,
瞬间啃噬了他最后的心神,
就在他心神失守,
被这潮水般的悔恨彻底淹没,
意识出现短暂空白的剎那——
“镇兽法!”
黄飞虫眼看黄天龙无话可说,
也不准备再多说什么,
镇兽法门再次发动!
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霸道的精神衝击,
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入黄天龙的脑海中!
黄天龙身躯猛地一僵,
意识瞬间陷入无边无际的混乱和绝望之中,
“饶……饶命……”
连最后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著大地厚重与锋锐的土黄色刀光,
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裁决之雷,
带著终结一切恩怨、肃清家族的冰冷意志,
悍然斩落!
“不!”
黄天狗看到这一幕,
发出一声痛苦而无力回天的悲呼,
猛地闭上了眼睛,
不忍再看,
他知道,
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刀光掠过,
人头飞起,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隨即又被刀气中蕴含的土属性力量镇压、凝固。
一切归於沉寂。
只有海风依旧不知疲倦地吹拂著,
带来远方海浪拍岸的永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