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三一听,五十贯差不多是自己一年的收入了,当下高高兴兴地接受了茅庚的委托,前去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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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玄青、朱玄白两兄弟是来自汝州的归正人,朱玄青是兄,二十四岁,朱玄白是弟,才十七岁,两兄弟的祖父曾在汝窑烧制瓷器,金人占了汝州之后,汝窑便停了。汝窑虽然停了,一家还是烧瓷为生,靠着烧瓷手艺,一家人在金朝的生计还算不错。
他俩的父亲继承了祖父的手艺,又将烧瓷的手艺传给了两兄弟,不过祖父得了哮喘不到五十就过世了,父母也先后得了哮喘去世。父母离世之后,两兄弟觉得或许是当地水土有问题,便决定离开汝州,投奔大宋。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铅惹的祸,囿于当时知识的局限,没有人懂得铅的毒xìng,铅釉和铅丹在烧瓷中大量使用,烧瓷的人却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天长rì久,便很容易患上哮喘。
到了襄阳,兄弟俩便听说眼下最抢手的去处便是荆湖南路的新化,又听说新化那里烧制的板砖行销鄂州,兄弟俩自恃烧瓷手艺,烧瓷都能烧得,烧制板砖甚么的更不在话下,自认去到新化或许能有发财的机会,当下也加入了要来新化的阵营。
谁知要来新化的当真不少,人家新化这里专门派了人把关,三个当中选一个,被选中才能来新化。这一来,兄弟俩更是觉得非来新化不可了。
本来兄弟俩的条件不错,不过朱玄青的儿子才五岁,看那选人的杀才公差摇头的架势,好像要就此将自己兄弟淘汰,朱玄青连忙送上一块二两的银子,有了银子,那杀才公差果然眉开眼笑,朱家兄弟最终顺利入选前往新化的归化阵营。朱玄青带着妻子和五岁的儿子,朱玄白则还是单身一人,一路行来,终于在昨rì到达新化。
这时朱玄白跑过来,口中兴奋地说道:
“兄长,公差那边好像在招人呢,优先招有手艺的,包吃包住有三贯钱以上的月例,我想去试试,不如兄长也一起去试试吧。”
朱玄青闻言,也喜道:
“我们兄弟,本来就不是要来这里种田的,走,去看看。”
然后朱家兄弟就看到了正在招人的张海三,朱玄青自报家门道:
“这位张差官,我们兄弟烧得一手好瓷器,我这兄弟画瓷器的手艺很是了得,如何?我们兄弟的条件,行不行?”
张海三笑道:
“两位有这等好手艺,东家一定会喜欢的,不过无论甚么手艺,试过才知,东家先要试一试手艺,手艺好的,月例还能多拿。来来来,先报上名,明天会有人来试你们的手艺。”
茅庚这次要招人,完全委托张海三不靠谱,还是自己面试一番更加妥当,故而张海三有这么一说。
朱玄青又问道:
“我要是去的话,是要带上内人和小哥儿的,不妨事吧?”
张海三也不知道妨不妨事,只是答道:
“这个不妨事,报名吧。”
第二天,茅庚便来到昔rì呆过的地方,找了一间屋子一个个面试报名应聘的归正人,如今许县令格外关照,那郭主薄见茅庚背景越来越硬,而且名声也越来越响,当然也不会再来找渣,茅庚有官方的默许,再有张海三一力帮忙,招人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半官方的举动。
这一批归正人的素质还真不错,有张海三不遗余力的宣传,再说三贯钱的月例也颇为吸引人,要知道一个青壮干一天也不过是五六十文钱,故而报名的人中也有不少的确是有手艺的,茅庚在报名的一百多人挑了挑,铁匠、木匠自然是重点招纳的对象,再就是读书识字的少年,茅庚觉得颇为满意,前面一口气就定了五十个。
轮到面试朱家兄弟的时候,茅庚发现,自己捡到宝了,这两兄弟懂得烧瓷还会上釉,实在是难得的人才,呵呵,尽管现在不一定马上就能用到,但是兴许过几个月,这两兄弟就能显出他们的价值。
接下来,茅庚觉得还有几人也有培养的潜质,舍不得将其淘汰,干脆一起招了。一场面试下来,本是计划招五十人的,最后招了五十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