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直气氛沉重的达达木突然侧眼瞟了虞子婴一下,恶声恶气道:“喂,你是个哑巴,等一下你能做什么?我可不觉得人家会慢吞吞地等你在地上写字。”
有嘴巴可以话的人就是可以这么任性直接。
虞子婴闻言,并没有感到被羞辱了,她走到一辆手推车上抽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木板,然后又取来一块黑色的炭石。
她用炭石在木要板上面写道:“我有它。”
等达达木看完,她又拿出一块布巾在木板上擦一擦,由于炭灰刻画得不深,很快只剩下一层模糊的印记,转眼又可以继续写了。
“窝擦!这你都能想得到?”达达木看虞子婴发明了一个随身写字板,顿时感到一种智商上的轧压恶意。
“这有什么难的?”虞子婴看着他,那直勾勾的眼神透着几分讥讽。
达达木一见,顿感心塞。
所以他宁愿独自一个人闷着,都不想跟这毒舌的女子聊!
来到白石城门前,果然很远一段距离都能看到城门口驻扎着许多士兵,那些士兵自然不是白石城的守卫,而是属于五鬼的阴鬼军,而此时白石城城门一条深垠宽阔的海沟前吊桥被高高挂起,以一种禁止通行的资态宣告来者。
“啊。”虞子婴叫住了达达木。
眉头拢紧的达达木听到虞子婴的声音,偏过头问道:“怎么了?”
“你先独自一个人上前话,要多嚣张有多嚣张,气势加足后,我们再去。”虞子婴写道。
达达木不明所以:“为什么?”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摆出一脸的好言好语,然后让他们不怀疑地放咱们进城去吗?
虞子婴嫌写麻烦,没有长篇解释,只简短道:“兵行者,先以其势而摄,便可避免敌方轻视。”
达达木怔怔地看着她写的字,他并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他将虞子婴写的话好好地想了想,渐渐便好像有些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了。
人固穷而不丧志,人少势而不丧德,人自轻而别人轻之。
就算他们如今是一只纸老虎,也绝对不能够在外面丢了山林大王的威风。
再了,他们如果真对这些兵将客客气气地,岂不是自降身份,像这种拦路鬼一般都是踩低捧高之辈,既然他们的去留完全不是他们能够做得了主的,何需讨好这种拦路鬼,自灭威风只会令他们轻视而妄顾他们的谈判内容。
达达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虞子婴,见她又举着几个大字:“胆大,心思,上!”
最后那个“上”字,令达达木嘴角恶狠狠地一抽。
当老子是狗啊!上就上!
但到底……他还是上了。
“尔等鬼阴军,见到爷爷我达达木将军,还不赶紧胆怯相迎!”
达达木让车队在外,独自扛着一柄威风凛凛的大砍刀站在城门对岸,他方脸阔眉,虎背熊腰,人高七丈,一身盔戎,即使站着不动也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霸气,特别是当他怒目呲牙大吼一声,保准让其心胆炸裂而死!
这一声饱含着浓煞内力,远远地传到海沟对岸去了,那些个本来闲眯逗眼吹牛或打着瞌睡昏昏欲睡的鬼阴军,顿时一个个被这打雷似的声音吓得跳了起来,然后一个个茫然四目巡视张望。
当他们看到对岸那个一骑当千的达达木时,都纷纷揉了揉眼睛,结舌瞠目。
“他娘的,他刚才在吼什么?”有人气恼地喊了一声。
“他……他叫达达木将军?”有人挤眉弄眼古怪道。
“达达木这名字听起来倒是耳熟,咦,这不是都督少府的那个常胜将军吗?”有人记起来了。
“我,他这种人物怎么跑来了?”
“他好像是一个人啊?”
“这怎么可能,他一个人跑来咱这地儿干嘛,莫不是还有其它部队埋伏在暗处?”
这些个人首先被达达木那石破惊的架势吓了个够呛,又被他的名声所摄,一个个一时拿不定主意,便聚在一块,接头交耳。
“你们这些龟儿子!有什么话老子听不得,赶紧放桥,好让老子进城!”
达达木见这些人果然如虞子婴预料一般,不由得信心满满,再次十分嚣张地一跺腿,溅起了满尘灰飞扬,那强大气流吹得他红色披风猎猎作响,如怒目金刚般吓人。
“你……你是中央都督少府的达达木将军?”
一般来,被派来守城门的皆是一些杂碎兵,他们自然比不上正牌军队有魄力,见达达木气势咄咄逼人,便不得不无奈之下,便派出一个代表前去回话。
此人长得一脸瘦长似马,细眼塌鼻,他见达达木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底气十足的模样,便缩了缩脖子,眼神在他身后到处张望搜寻,就怕他在暗中埋伏了什么杀手。
“老子就是达达木!”
马脸兵努力板起气势,挺了挺胸又问道:“既然是都督府的达达木将军,你跑来白石城做什么?”
达达木瞪眼吹胡子:“老子能来干嘛,老子当然是奉陛下的命令前来送灾粮……嘿?老子干嘛跟你们这群龟儿子有甚好的!赶紧下吊桥,老子要进城去!”
虽然达达木的话半途警醒便收了回去,但耳尖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马脸兵愣了愣,接着似想到什么,整个腊黄的脸皮徒然泛起了红光,目光灼灼然地盯着达达木。
他心中喜道――嘿嘿,想不到啊,这趟老子守门竟守得要升官了,升官了!哈哈哈哈……
这真是上掉下来的一个大便宜啊!
白石镇与其它沿海一带遭海灾一事他们阴鬼军怎么可能不知道,当然也曾听闻达达木等人送灾粮一事,但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在明知道白石镇已被他们阴鬼军攻陷控制住了的时候,仍旧准备送粮食入城。
这不就是……白白送来给他们占便占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