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姑娘,你、你会话了?”达达木撤下手后,鼻尖处一片通红,流下两管鼻血,他如今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一脸见鬼似地看着虞子婴。
“咦,你怎么能话了?”马脸兵困惑地眨动了一下眼睛,然后一脸惊奇地垂下眼帘盯着她,又像想到了什么,用一种更加惊奇地语气道:“你刚才在什么啊,我玩够了吗?你难道认为我一直在玩?”
刚才……是她在话吗?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个被马脸兵挟持住的神秘斗篷少女。
五鬼先前看好戏的目光一霎那从达达木身上移走,一脸吃惊。
达达木动作一顿,那一掌堪堪停刹在了鼻尖处,掌气刚猛扫得他头发朝后飚飞,血红披风啪啦一声荡高。
马脸兵唇畔诡异的笑容一瞬间便凝滞在了脸上。
眼看那一掌即将便要拍碎达达木脑袋的时候,一道干砺,却又带着一丝雪沁清冷的嘶哑声音蓦然响起。
“你、玩够、了吗?”
马脸兵见此,不为所动,甚至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完,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似虎如狼狠狠地盯着马脸兵,一掌蓄足了内力,便瞠大眼眶,拍向自己脑门。
达达木粗旷古铜的脸绷得死紧,他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只定定地看着虞子婴方向,然后朝她低下了头:“冰姑娘,我达达木在这里必须郑重地向你道歉一次,因为我的事情却不断地连累了你,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受伤的,所以,我愿意拿我这条命来换你的!”
“若您死了,我等该怎么办啊!将军,您切勿上当啊!”
“将军,您千万别冲动啊,心他们使诈啊!”
“达达木将军,别相信他们啊,你就算当场自吻了,他们也不会信守承诺放掉使者的。”
达达木咬了咬牙,鼻翼不停地扇动,他捏紧拳头,明显陷入了困兽之斗的窘境之中,周围的白石镇百姓见此,心中一跳,都忍不住着急地声劝阻起来。
马脸兵凉凉地勾起嘴角:“或许吧……”他看到达达木闻言变得难看愤怒的脸色后,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你若不自杀的话,我立即就杀了她!”
达达木担忧地看着咳个不停的虞子婴,心头一惊,眼珠子急得转动不停,他张手大声道:“你住手!老子……老子若是愿意自吻,你是不是就会信守承诺放了她?”
马脸兵闻言,却很是阴险又得瑟地抖了抖眉毛,扬起下巴道:“那又怎么样,爷我就喜欢折磨女人了,怎么样?现在我就给你两个选择,想自己活命,还是救她,赶紧选择!”
“你赶紧放了她!你这卑鄙人!拿捏一个女人来威胁人,算什么本事!”达达木看虞子婴竟难受地不断咳血,脸色顿时青白交错,对着马脸兵怒不可遏地叫骂道。
而那咳吐出的血染红了马脸兵的手,但他却像不知道似地,既没有对她厌恶地辱骂,更没有移开掐住她脖颈的手。
虞子婴感觉她的喉中好像积蓄了很多血块似地,吐了一口之后,喉中那一块肉痒意骚动不已,令她忍不住不断地继续咳吐着。
而其它白石镇的百姓都被吓得一轰而散,躲到安全地界后,都又不忍又惊惧觑看着他们。
达达木放下写字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虞子婴被马脸兵挟持住,顿时一脸紧张,但转瞬他又恢复了镇静,但厚实的双唇却紧紧抿直。
马脸兵这一举动,震傻了许多人,甚至连阴鬼军都一时没回过神来。
马脸兵一手抓着虞子婴的肩头,一只手则掐着她的脖子,一脸阴险毒辣地朝达达木方向冷声道:“你害了爷,害得爷成了阴鬼军的罪人,要不是带了你们进城,我阴鬼军岂会吃下这么大的一个亏,你要是识相地话就立刻自吻在爷面前谢罪,否则呸呸个熊的爷便杀了这个女人。”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肩头一重被人硬行拽起,仰身撞到一具温热身躯,回过神时,已被马脸兵给挟持住了。
虞子婴这厢刚一回头,却不想被他挥出的杀气扫到,只觉背脊遭受重重一撞,气岔入喉,气血翻腾,根本抑止不住,上身朝前一倾,便猛地朝前吐出一口污黑之血来。
他阴眯着眼,一脸狰狞杀意,凶狠十足地指着达达木吼道:“达达木,原来你进城的目的就是带人来找茬的,是我做错了,引狼入室!”
却在这个时候,变故悄然发生,只见从阴鬼军之中飞快冲出一个人,他身形瘦长,又长着一张瘦长的马脸,却正是之前领虞子婴等人送粮入城的马脸兵。
虞子婴额角一抽,看着不管她欢不欢迎,都带着一身热情扑面而来的白石镇百姓,顿感压力重大,现在的她也不知道是否还拥有一身怪力,想着便蹙眉退后一步。
“使者大人……”
“使者大人,请允许我等在白石城内为你塑造一座神像吧!”
“使者大人,请受我等一拜!”
“能与海神交流,这位姑娘一定是海神使者吧!”
“是这位姑娘救了我等啊!”
却见那一大群被她救下的白石镇百姓,在惊喜过后,便纷纷转向虞子婴方向,一张张恢复了红扑扑血色的脸,带着一种崇败与仰慕的眼神,激动地争先恐后朝着她这方奔涌而来。
虞子婴想到这时,视线转动瞥向五鬼,正准备朝他们的方向走去,却不料,她这一动,便如水滴溅入沸油中,掀起了一阵狂潮。
莫非是……五鬼之一?
而虞子婴却与众人的表现格格不入,她喜怒不形于色,一身黑蓝斗篷静谧地站在人群之中,视线像雷射光一样透着犀利,一一扫视过众人,心中暗忖――玄阴王究竟藏在哪里?
祭坛上此时是一片欢声笑语,由于全部人都经历了一次惊险的死里脱生,于是众人全都撒了欢似地地跳啊蹦啊,亲近地便相互拥抱,孩童稚儿大声欢呼,性格矜持或冷淡之人,此刻都无一不露出笑容,颀喜地迎接新生,兴庆活着。
她了断她欠的“果”,却并不讨厌接受一份“因”。
因为,这些以后都是要还的,她替他背了这个“果”,那么,属于他们之间的“因果”则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虞子婴脚步微顿了一下,轻拢的长袖随风涟漪拂动,心道,“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