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婴听到他喊她,以为他是准备跟她些什么,却见下一刻,他却十分果断地撤离了身子,推开她后,便转向就走。
虞子婴即使触碰不到他内心最重的那一个位置,却也是目前能搅得他心最乱的那一个人。
他突然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那缠绵绻缱到极致的甜与饱含着一种不甘恨意的苦全化成了这三个字,从他极淡无色的双唇极轻、极低地唤了出来。
“虞子婴……”
他在站起来的时候,假装她力道过猛故意踉跄一步,便多近了几步与她站得十分近,近得他低下头便直接贴近了她的五官面目,两人同样秀挺的鼻尖险些就碰在了一起。
虞子婴这下听明白了,这人分明是故意的,她狠瞪了他一眼后,然后将右手换成了左手不再废话一句,五指张开便抓住了他,朝后一扯,他就像一片轻云般很轻松地站了起来。
虞子婴手一偏,在她微愣的神色中,惰微微抬起精细的下颌,纡尊降贵般递过手道:“左手。”
惰从她的手臂移至她的眼睛,缓缓勾起嘴角,那笑像浮现幽夜睡莲盛放的一瞬间,但转瞬间又被收得干干净净,他倏地伸手“啪”地一声便无情地打掉了她的右手。
“你什么事情都要想得那么复杂吗?我将手递给你,就是准备让你抓住的。”虞子婴看他对着她的手发怔,顿时目光清煁而严肃道,她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内有着一种极为动人,令人心神俱颤皆往向的神色。
惰那完全没有笑意的笑声止住了,他动作若观花赏月般姿态优美地放下手后,却看到虞子婴递在他眼前的手。
“若蠢事是指刚才的那一件事情的话,那么干这件蠢事的并不是你一个人。”虞子婴一脸别扭地撇撇嘴。
虞子婴倒是根本不记得惰在得知渔人军团首领是嫉是跟她抱怨过的一句话了。
又?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像驴打滚一样的脏乱凌乱,忍不住伸手遮住了眼睛,久久方哑声低笑一声道:“呵呵,这真是又干了一件蠢事……”
虞子婴平静地看着他,瞳仁黑漆漆地,深不见底,惰一触到她眼底的冷静,只感觉心中一凉,那种冻不伤人,刺不痛骨的凉意来得猝不及防,那么毫无防备,令他只觉唇齿同时溢出了几分涩意。
她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学会,如何能令他让步……
惰愣了一下,缓缓掀开了一双阴霾重重的眼睛,眸中复杂晦涩难辨。
“你之前不是我不信你吗?现在我就相信你。”虞子婴平静道。
惰心底冷嗤笑一声,偏头懒懒地抬眼看了她一下,便薄唇优雅而寡毒生灩地勾起,重新阖上眼,缕缕湿辘的黑发蜿蜒垂落白玉脸颊上,也不知道他这是嫉死了还是指他“死”了。
“死了。”
这少女声也是清冷如雪水一般透心凉。
“发泄够了吗?赶紧带我去找人!”
她低垂下视线,鸦青长睫湿莹粘沾在一起,白净鼻头污黑一块,看起来极为惹人怜爱,但她的眼神太成熟也太镇定幽邃,生生弱化了她纯稚容貌带来令人毫无防备的作弊感。
因服用了避毒丹,所以稍微运行一下内力趋湿倒不会太为难。
虞子婴撑起身子站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衣服泡沁了泥水导致浑身湿嗒嗒滴落着泥浆水,便拽起衣角揪了一把水后,再运劲一震,浑身的衣衫似被她身体力冒出的强大气流吹袭得鼓风而起,然后“啪”地一声,漫白色汽雾散出,瞬眼间她衣衫已干爽不少。
心虽对这个认知有些失望,却虞子婴并不感到挫败,毕竟只要看到惰身上的玄束没有破解便该知道结果了。
想到他之前负气所的不要她了,怕也不是真的。
只要心里还存着不甘心,就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这对她而言,结果亦不坏。
虞子婴算是看出来了,他其实对她尚不及爱,那只是强烈的……心有不甘啊。
她好像听不到惰的问话,她从冰冷的水洼里坐了起来,脸上满是刚才糊上的泥点子印,她甩了甩头发上沁湿的泥水,瓮声瓮气道:“等你感到心甘情愿那一才来跟我问这句话吧。”
眼下虞子婴跟惰这种情况就属于谁先出来,谁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