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二十万千米外的帝**旗舰上,这场“空间风暴”的策划者,帝**少校冯·姜子钺满怀喜悦和激动,高声下令:“散开编队,加速撤退,在返航第一个集合点会合。”
伴随着通信回路里热烈的欢呼与开心的嘲讽,帝**特遣舰队向四周迅速散开来。各艘舰船纷纷加速离开,无视陷于混乱和碰撞的联邦军舰队,再次击发阿库别瑞引擎,引发空间波动,进入超光速飞行。
新罗马帝**人姜子钺继去年一对十三上演“孤胆英雄”后,继续延续其英名。
今次以其出众的才华与非凡的想象力,带领帝**特遣舰队,创造出了前所未有的“空间风暴”,扰乱了阵形严密的优势敌人,使特遣舰队在身陷绝地中仍然得以全身而退。
这一回,姜子钺已经穿上了太空战斗服,安稳地靠在舰长席上。
舰队编队已经解散,各舰分头进入超光速。他暂时无需也无法指挥舰队,至于‘齐格飞’号的指挥和控制,出航以来一直都有大副约瑟夫·迪特里希上尉代理。
安全扣下的因为穿上太空战斗服而显得相当“臃肿”的姜子钺,一动也不动。由于宇航员都合上太空战斗服的深色防护头盔,所以没人能发觉指挥官已经接近虚脱的窘相。
危险的压迫、冒险的刺激、创新的惊奇交织在姜子钺的意识里,迸发出灿烂的光色,笼罩了他眼前的世界。在眼前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里,他仿佛又听到了胜利的欢呼,赞誉的掌声。
在热烈的喜庆当中,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
开始时,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喧闹的人群当中,慢慢才清晰起来。那声音有些陌生,但又有点耳熟,而且富有感情。
接着,他才看清那个呼唤他的人。
那人有着飘逸的秀发,精雕细琢的脸庞,有如黑珍珠般闪亮的双眸。
那是他曾经的恋人,陈维茵。
陈维茵站在五光十色的世界里,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并朝他挥手。
他很想大声回应对方,可是却喊不出声来。
在色彩斑澜的光影当中,他心爱的女人的身后出现一个黑洞,并逐渐扩大,最后吞噬了陈维茵,既而吞没了眼前多彩的世界。
“维维!”从虚脱边缘中惊醒过来的姜子钺高喊着前女友的名字。
这时候,姜子钺才想起陈维茵和十名科考队成员还留在“易”行星上。
就这样抛下心爱——虽然是已经是曾经心爱的女人,带领大军逃跑?!姜子钺不住地向拷问自己的内心。
交战的另一方——也许还不能称为交战方吧,毕竟联邦国防军可是一炮未发——直到四个小时后才重新集结,恢复舰队秩序。
经过清点,在这场史无前例的人为“空间风暴”中,联邦追踪舰队因碰撞导致战斗力完全丧失的有两艘战列舰,失去超光速飞行能力的有两艘战列舰和一艘巡洋舰,另有七艘战列舰和四艘巡洋舰受到不同程度的创伤。
总共有二百一十四名官兵阵亡,当中包括命运最为悲惨的“德雷克”号战列舰的舰长。另有两人下落不明,十六人受伤。
统计报告传来,旗舰“尼米兹”号战术指挥中心突然“砰”地一声作响。
尼古拉斯·沃尔芬森准将狠狠地把拳头砸在“尼米兹”号战术指挥中心的综合控制台上。
这一记饱含愤怒和屈辱的重击,并不能对坚固的综合控制台产生任何影响,但却象征着尼古拉斯·沃尔芬森个人的声名与荣光被彻底击打得粉碎。
拥有绝对优势的联邦舰队,占尽天时和地利,对弱势敌手几乎完成瓮中捉鳖的态势。不料,在那转眼即逝的数秒钟内,帝**人天才的发明创造能力彻底扭转了乾坤,绝地起风暴,全身而退。
这一仗简直是联邦国防军的奇耻大辱,在双倍兵力就快包围对方之时竟然还给对方弄得手足无措,并让对方毫发无伤就逃之夭夭。
“这就是理论中的‘空间风暴’吗?!”沃尔芬森又气又恨地叫道,“冯·姜子钺这个天杀的男子,现在终于让我见识到了。”
“长官,这一次的损失几乎全部是因为碰撞造成的。”参谋长冈瑟·奥斯瓦尔德中校愧疚地分析道,“敌人利用了我们舰阵过于密集的特点,造成空间无序波动,致使我方战舰失控相互碰撞。如果事先编队中舰距拉大的话,应该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碰撞。卑职事前未能考虑周全,实在愧对联邦和将军栽培,甘愿接受军法制裁。”
冈瑟·奥斯瓦尔德显出一副深深自责的神态。编队是舰队参谋长的重大职责之一,他当然必须负有责任。
面对手下的反省与自责,尼古拉斯·沃尔芬森准将挥了挥手,说:“冈瑟,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无论如何,我是司令官,最大的问题是出在我身上。但是现在我们并没有失败,只是让敌人公然从眼前逃跑而已。你马上组织侦察力量,派出侦察船搜索敌人,尽快找出他们的踪迹。”
“是,长官。我们是否要向总部通报这一次的战况?”奥斯瓦尔德谨慎地询问。
尼古拉斯·沃尔芬森不假思索地回答:“失冈瑟,败就是失败,我们没什么好蒙蔽的。我们都明白知耻而后勇的道理,现在是以身践行的时候了。而且这颗可能与‘安特内斯特’有关的星际行星已经落入我们手中,必须通知总部尽快派遣科考队前来。”
“我明白,长官。”
在安排了侦察和通信母舰派出无人侦察船前去追寻敌人舰队的踪迹后,冈瑟·奥斯瓦尔德中校便敬礼离开,他得去撰写一分呈献国防部和总统的报告。
尼古拉斯·沃尔芬森准将抬起沉重的右手回礼,望着手下消失在战术指挥中心的装甲门里,心中又激起一阵悲愤。
“‘空间风暴’?!”沃尔芬森喃喃道。
之前还曾驳斥冈瑟·奥斯瓦尔德说“换成你现在就是姜子钺,面临我方优势的兵力,你将如何作为?”
现在他自问道:“我要是名帝国指挥官,我会想到——临阵急中生智地想到吗?将敌阵密集的特点变成导致失败的弱点?”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而且还是狠狠咬了准备享用鸭肉的人一口才飞走的!
到了这时,尼古拉斯·沃尔芬森准将对敌人和姜子钺交错着轻视、仇恨和愤怒的情绪又添上了耻辱感和隐隐约约的敬佩之情。
离开战术指挥中心的冈瑟·奥斯瓦尔德中校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如果自己处在对手的位置上能突发奇想创造出这种“奇迹”吗?
一种新的战术!全新的战术!
思考中的冈瑟·奥斯瓦尔德忽然得到了启示。
人类战争思想始终决定于其本身的生产力水平,不大可能会产生超越其时代的的战略和战术理论及实践。风帆时代的军人不太可能提出后世的海空一体作战理论,也无从做出相应的实践;航空母舰时代的军人也不会去想象超光速星际时代的战争形式,因为实在极为不现实。
几乎所有的军人和军事理论家都是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和实用主义者。他们毕生的精力往往都用在如何利用现有的科学技术,创造出更有的克敌制胜战术。
与其说是“创造”,不如说是“挖掘”。
无论是古希腊底比斯名将伊巴密浓达在留克特拉战役发明的“斜线阵”,还是日本海军名将山本五十六利用航空母舰偷袭珍珠港的战术创新,都是运用现有科技进行战术上的创新,最大限度地挖掘出现有科技水平下的军队战术潜力。
人类实现了超光速的星际航行,相应地实现了星际战争。但是受限于现有科技水平下的武器装备,一直以来星际舰队的战斗总是被局限于舰队之间的对轰。即使拥有可以引起空间波动的阿库别瑞引擎,在战斗时也只是把它当成双联粒子炮使用。
如今,那位帝**奇才姜子钺,将阿库别瑞引擎扭曲空间的功能运用到战斗用途,虽然另类,颇有“非主流”的味道,可却充分发掘了阿库别瑞引擎的战争潜能。
“也许这将一场战术革命的开端?亦或只是灵光一闪,随后便会湮没在历史尘埃中的‘奇技淫巧’?”
面对这种疑问,冈瑟·奥斯瓦尔德并不能像旁观者那样,以坐山观虎斗的心理拭目以待。
作为被卷入可能即将发生的“战术革命”的军人,或者说是姜子钺“奇技淫巧”的受害者之一,他必须全面剖析对方发动“空间风暴”的过程和危害,并思考出一个应对之策。
然而,无论是尼古拉斯·沃尔芬森准将,还是冈瑟·奥斯瓦尔德中校,都太过把注意力放在对方的战术发明上,被姜子钺新颖的“奇技淫巧”所吸引,以为敌人只是为了逃跑而逃跑。
因为在一般的认识和思维里,处于劣势的敌人成功逃跑后只有在纠集了足够兵力后才会发起反赴。
毕竟“回马一枪”不仅需要智谋和勇气,更需要实力。
当帝**第九特遣舰队的舰只纷纷改出超光速,在预定的航返第一个汇合点集结时,姜子钺的反击计划已经了然于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