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有人欢喜就有人伤心,倒也十分公平。美琴对于原城玲子没有好感也不会心怀怜悯,爱一个人和以爱为名的偏执从来不是一回事。
新婚夫妇甜蜜恩爱的夜晚不容打搅,鸟兽散的众人心底有着对于新人美好的愿景,在这样战乱血腥的世道里一点点光芒才更加温暖人心。
宇智波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分房睡了很久,儿子一个人单独一个房间。美琴煮了醒酒汤端过去,富岳还是脸色惨白的靠在矮桌上,她以为他从前不知节制喝得多,原来是酒量太差。
不过这样的缺点也很有趣。
清醒时男人的表情永远镇定自若,绝不失色,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美琴把碗放在桌上,柔软的巾帕细致的擦过他的脸颊,他像小孩子一样奇怪的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倾过身来,抓住她的手想要看清楚。
“放开。”美琴没好气的道,男人就真的放开了,脸上像是有些委屈的,看来是真的喝醉了。递过去的醒酒汤也用灌酒时的豪爽一口气喝下去,眉头紧紧皱起来,好一会儿才缓缓舒展开来。
“又喝醉了。”鼬侧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旁边的母亲:“妈妈,明天爸爸陪我么?”
“嗯。妈妈保证爸爸明天一定会准时陪你出去的。”美琴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向儿子保证,鼬不免有些同情的看了父亲一样,在母亲的催促下回房间去了。
父亲大人,请保重。
折腾到第二天眼睛明显落下了淡淡的黑眼圈,富岳还是按照和儿子约定好的一起在街上的茶屋吃过丸子,按照美琴开出的清单买好菜,在离家不远的树林里练了两个小时的苦无,回家午饭吃过,下午再去镜大人那里陪老人家聊天。
“银?”
庭院里修长挺拔的身影再熟悉不过,银一身战斗装束,身上隐隐血腥,大抵是从任务中回来,眼神锐利如刀,触之生寒。
富岳微怔,神色也不由得肃穆,银冷冷看着他,俊美冰冷的容颜没有一丝软化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能让这个豁达不拘的男人性情大变,原因只有一个。
他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富岳淡淡地看着男人走远的背影,恍然意识到族长的心意。
那个老人对他并不满意,至少,没有那个晚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兴。
把一切都对银说明了,借此观察他的态度和反应——这原本就是老人更加中意宇智波银的证据,倘若,最终让银成为族长,这个家族对村子的态度也会截然不同吧。
如果他是战……那么银的性格,一定会选择和。
更准确的说,是维持原样还是做出改变,取决于老人最终的选择。
一瞬间,说不出的荒谬涌上心头。
“富岳,你怎么站在这里,老头子没让你进去?”外廊上暗红色的身影站定了,惊诧的望着他,倒是奇怪得很,前几天老头子不是还挺看重他的么?
“白木?”
宇智波家分家一系的家主也在,宇智波家也有宗家分家之份,不过分野不如日向家那么严重,如富岳这样的家系中写轮眼的开眼几率较高,像白木则钻研医疗忍术和族内事务,分家之中也颇有名望。
白木隐约觉得人影眼熟,便一口喊了出来,见富岳神色不如往日,隐约有些怔忡,心底念头也转了过来。老头子的心思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银豁达直爽,富岳谨慎敏锐,不管哪一个都要多看看,可惜老头子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你稍等我片刻,我寻你还有事儿说。”白木是有事情过来的,顾不上细说。
原就是偶然碰见,富岳等了一刻,白木匆匆出来,颇有几分喜色,道是老头子身体好了不少,连酒都喝上了。
两人说了片刻闲话,就出了庭院,路上无人,白木的话也变少了下去,富岳也素来不喜欢多话,一时间就有些冷场。
“你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银?”四下无人,白木也就不掩饰了,低声道:“我也不是多管闲事,老头子面前闹得这么僵,实在不是你们两个能做的事。”
“镜大人的心意,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是银不是那样的人。”富岳镇定的低声回道。
白木笑了笑,果然说了下去:“老头子让他把你的资料调了出来,尤其是那一次与原城玲子搭档的事……”
那是男人之间明晃晃的暗示,富岳默默黑线了一把,心底却有些惊觉起来。
“我和那个女人并无关系。”他故意露出为难之色:“只是一般的公事往来,何况美琴和那个女人认识,偶有交往也是难以避免。”
“富岳啊,我说,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了。”白木一手握拳落在他肩膀上,看着富岳默不作声的揉着肩膀,倒也生出几分调笑的心思来:“美琴那边你就给我清醒一点吧,那次受伤的事就不说了,后来你们去前线的时候,听说你还跟那个女人有往来……”
富岳愣了愣,这一回是真的思绪混乱起来。他以为宇智波镜和宇智波银说的是那一次在太歌山的事,显然并非如此,那么原城玲子和他之间难得还有别的什么扯不清楚的过去?
太狗血了。
可以确定的是,就算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也不会眼瞎到了放弃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和可爱的儿子,跟那种女人扯上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倘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嫌隙,美琴也不会直到现在还心心念念。
沉默了片刻,他又道:“银是怎么说的?”
“他倒是没说什么,老头子是说了,”白木神色有些为难,到底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老头子说你聪明有余,可惜心思太深……最重要的是,你没有身为族长最需要的资质。看来,银才是他看重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