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的东西,会亲手抢过来。
野乃宇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吧,这样执着而强硬、冷酷无情的洞悉并玩弄着人心的男人,真的会有一天品尝失败的苦酒么?倘若他真有那样落魄绝望的一天,低下头颅,承认失败,连希望也视之为地狱烈焰——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你在这里停留几天?”野乃宇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还有一天。”富岳把绑好的糕点递过去:“不必客气,小孩子都会喜欢的。”
“谢谢……这么多,”野乃宇好像模模糊糊掠过什么,不知不觉问了出来:“你也有……”
你也有孩子吧?
但是那句话,她还是静静的咽了下去。
木叶暗部行走的巫女。
那并不是孤儿院里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明白、体会的身份,对他们来说,野乃宇姐姐是孤儿院的院长,是把她们脏兮兮的街角、战火纷飞的战区、把他们从饿着肚子夜夜流离失所的悲伤痛苦中拯救的大好人。
所有人之中,只有兜,不喜欢叫她姐姐。
因为初见的那一天,她温柔的帮他治疗了头上的伤势,对于一无所有、记忆、过去一片空白的孩子这么说:“从今天起你就生活在这里喽,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母亲了……”
妈妈。
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孤儿院,即便曾经有个很了不得的忍者对他说过,将来你会成为优秀的忍者——但他的愿望从来没有这么伟大,他只想好好的保护着妈妈,也保护着他的家。
那个小小的、大家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家。
夜里,野乃宇踏着风声而来。
“我答应你——”
她深深吸了口气,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的孩子,被人带走了——
所有矜持、焦灼、犹疑——瞬间崩塌成灰。在她发现的那一瞬间,天平以不可遏制之势重重垂向了另一方。
“在你的认知中,我要做的事相当于背叛村子,没问题吧。”富岳出言提醒,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庞惨白起来,野乃宇微微犹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闭上了眼:“我要保护我的孩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不能让他变成另一个我。”
“好。”
秋天的暗云被遽然的烈风吹动,笼罩了天空。
警备部队大楼的窗户嗡嗡震动着,急掠过黑夜的风声狂暴的不可思议。忽明忽暗的烟头簇簇落下烟灰,几乎要把手指都熏烧灼伤,熟稔的按熄了烟头,警备部队的总队长自一大堆的公务中烦躁地抬起头。
讨厌,那家伙滚到哪去了!
他拎着衣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从这里眺望黑夜里模糊的颤动的一团团黑影,宛如——百鬼夜行,浓烈的不祥和鬼祟的气息扑面而来。
“银哥,还不回去啊!”
探进来一只脑袋,好奇的眺望了一下。
“啊啊啊,好烦哪!”拼命抓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头发,银抓狂了半分钟,慢慢颓然的垂下脸,认命的走向桌子边,晦暗无神的眼睛默默看向了从门边探进来的脑袋。
“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门惊天动地的关上了。
“止水!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来!”
十秒钟后消沉的少年满脸悲戚的坐在桌边,捏了捏快扁掉的笔,头上一滴冷汗险些要掉下来:“我我我真的看不懂这些东西啊!求求你放过我,我还要回家准备晚饭啊!”
“喂,”总队长大人威风凛凛的投以一个威胁的眼神:“我说,止水啊,今天的任务完成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哦——”
止水老实认命的拿起笔,默默的低下头看了起来。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可怕了。
“总有一种不祥的味道呢。”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银闲闲的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族长出去了么?”
“嗯。据说是去找药材……美琴病成那样子,他也坐不住了吧。”
止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族长那么在意家庭的话,就不该在外面乱搞。”
“啊?!”
银一时没准备,香烟从指间掉了下去,止水脸色难看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那个秘密:“族长他……让我监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