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阮转身对着翠柳嘱咐道:“你快去让王三将周大夫请来,然后拖延时辰让母亲晚些来这边。若是大伯父和大伯母过来了,你就当做没看见,知道了吗?”
翠柳自然不明夏阮话里的意思:“大爷和大夫人也会来吗?”
怎么可能不会呢?这事绝对跟大伯父和大伯母有关系,她刚才听到了周姨娘的话,才顿时想起了昔日记忆深处的东西。她差点就忘了,大伯父让周月嫁给父亲的目的。
“嗯,我看也快来了。”夏阮似笑非笑的添了一句,“你现在就去办我和你说的事,这里的事你不会操心,我会看着办的。”
翠柳多少有些担心夏阮,可见夏阮一脸坚定的样子,便也不好多言,只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夏阮的眼神微沉,缓了缓才踏入院子。
周月哭的伤心,两行眼泪缓缓地滑过脸颊,如梨花带雨一般,娇嫩精致。
夏阮心里多少有些感叹,这样好看的美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父亲想必心疼坏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周姨娘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缓了一会,才从袖口掏出了帕子,抹掉了脸上的泪水,言语里带了十足的委屈,“三小姐若是想看笑话,那你便看吧,我……”
说完这些话,周姨娘哭的更厉害了。
夏富成一见周姨娘孱弱的模样,心里多少就有点难受了,他脸色有些铁青,瞧着夏阮就说了一句:“来瞧什么?回你的院子去。”
夏阮不禁微微冷笑,若是她走了,周姨娘这戏还要怎么演下去?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这次的事情,父亲怕是会凶多吉少。可父亲如今却是浑然不觉,还将周姨娘当做手里的宝一样,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翠云这事?当真不需要找大夫来瞧瞧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疯了……”周姨娘越是想将这个事情糊弄过去,她却偏偏要说清楚,“如今东阳县传那些话,父亲你不是没有听见,越到这个时候,越是要注意一些,免得外面人说我们屋里……”
夏富成没有立即反驳夏阮的话,因为他知道翠云和翠玉是夏阮找回来的丫鬟,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说这些也不足为奇。
夏阮瞧见父亲这样,心里多少觉得有一丝希望。
只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翠云和翠玉昔日肯定是认识大伯父的,不然也不会闹出周姨娘这件事情了。可父亲就算能猜出一星半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不放在心上。父亲想的其实很简单,他觉得大伯父是他亲哥哥,怎么会害他?
有些时候,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姨娘一瞧夏富成的模样,马上就不乐意了,她反驳道:“翠云只是病了。你既说是外面的人乱传,又何必将这个事情怪在大爷的头上,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爷他……我那个可怜的表妹,若不是遇见了大爷,也不知要遭多少罪,如今走了就让她走的安稳一些吧。”
说完之后,周姨娘干脆扑到夏富成怀里,装作伤心欲绝的模样。
父亲没有心计,一被周姨娘挑拨,就顿时觉得大伯父是正确的,就算翠玉死了,能死在夏家,也是福气。
只是周姨娘说这些话,倒是让夏阮觉得疑心更重了,她可未曾说是大伯父的错。
“我想看看翠云。”夏阮心一横,直接将话说了出来,“周姨娘你说她病了,我刚吩咐了王三去请周大夫,等周大夫来了,也给翠云瞧瞧。翠玉已经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不想到时候翠云也一样,所以……”
这些日子翠云‘病’了,周姨娘也会找借口让翠柳在身边伺候。
翠柳起先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后来夏阮让翠柳留意西苑的动静之后,翠柳才应了下来。
夏家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会太小,若是活都让翠柳一个人来做,肯定会累坏她的。
夏阮知道,这屋子里又该添些人手了,只是她想等这件事情水落石出了之后,才去考虑添那些人进来。
“她一个丫鬟,何必请大夫,不如……”周姨娘冷笑了一声,露出少许恶心,一闪即逝,“而且,这根本就不是病,而是……”
周姨娘话还未说话,就听到院外有不小的动静。
夏阮转身瞧着院外,只见大伯父和大伯母浩浩荡荡的带了一群人过来,这身后竟然还跟着道观里的道士。
夏阮有些怔住,看来今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