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侯将相在建墓的过程中最怕出什么纰漏,恐怕当发现邪祟时,这墓已经修的差不多了,不然对于这种钱多的没处花的人,早该挪窝,黄山传言乃是龙脉所化,更叫那方腊舍不得离开。
但是问题来了,石敢当在这里,说明那方腊的墓的确不远,他们误打误撞走对了地方,如何联系黑眼镜呢?黑眼镜能准确的找到这里来吗?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块石敢当需要其手下一百零八将的煞气才能阻隔住,到底镇压的是什么东西?
窝瓜知道事情原委,正准备回头狠狠嘲笑一番方才信誓旦旦的许苇航,却见他脸色在篝火的照耀下,惨白的不像话,刚准备溜出口的话拐了个弯,没好气的“不会吧,死山鸡,不就是丢个脸么,你怎么跟被老婆绿了一样这么难看,本大帅心胸宽广,看你怂成这样,认错态度良好,方才也没有顶嘴,就饶了你一回吧。”
许苇航忽然蹲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牙齿上下打颤,直嚷嚷“完了完了”,窝瓜心浮气躁,一把抓起许苇航的前胸衣服,恶狠狠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都说了不嘲笑你了,你怎么还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许苇航僵硬的看着李绿蚁,对方正在用狼眼手电照射这块巨大的石敢当边角,似乎还想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
李绿蚁灯光一闪,发现这块石敢当的脚底泥土好像被人故意翻上来过一般,有点奇怪:方腊这个人死了上千年了,千年前立下去的石敢当,怎么周围的泥土还好似故意被翻新了呢?
“那个,这个真的是石敢当吗?”许苇航咽了口口水,再次看向李绿蚁,此时他倒真的希望刚才李绿蚁所说的一切都是骗局,是故意羞辱他才编织的谎言,不然之前所做的事情,就实在——
“这个我可以肯定。”
李绿蚁没有窝瓜那么急躁,即便是许苇航一再找事,关于该回答的问题还是回答,许苇航脸色霎时由白转青“快走,快走,我们完了——”
窝瓜瞳孔一缩“你说什么?”
“刚才这块石头怎么也搬不动,我就先挖了一部分石头下面的土,又用了杠杆原理,虽然没有搬开,但是略微撬动了一点——”许苇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变成蚊子哼,但是李绿蚁的脸色却变了“你说什么?!”
许苇航哭爹喊娘“我也不知道这居然是石敢当啊。”
见他已经这副模样,木已成舟,窝瓜想揍他一顿都没这心思了,当即一脸担心的看着李绿蚁,小心翼翼的“只是撬动了一小点,应该没事吧?”
“不好说,石敢当说来应该就像我之前给你说的,北京四个方位的镇魂至宝一样,那广渠门外的金丝楠木、觉生寺的大钟、永定门的燕墩、颐和园昆明湖边的铜牛和景山,你说这些东西有没有用?没用的话,北京自从东西南北中拥有了这五样镇祟之物,的的确确是没有出过大篓子,但是若是说没用,也许从开始的妖物根本不存在也未可知。石敢当便是一样的性质,你说到底立在这里有没有用,还真的是不好说。”
但是如果这下面真的没有邪物,那方腊好歹也是割据一方的诸侯,为什么要特意费这么大的功夫,征调了自己的一百零八将,从各个据点赶来,只专门为了镇压邪祟而做此功夫?而且修建陵寝在即,出现的任何纰漏都是不好,如此兴师动众。
按照这个时间点看来,当时的方腊十一月攻占青溪,十二月攻占睦、歙二州。南面攻克衢州,杀死郡守彭汝方;北面横扫新城、桐庐、富阳各县,进逼杭州。腊月初,起义军攻陷睦州,杀官兵千人,占据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腊月末,方腊挥师向西,攻克歙州。
正月,又派大将方七佛率众六万进攻秀州。三月,率起义军再次进攻杭州,在城外被王禀打败。杭州失守,形势急转直下,叛军从节节胜利变成节节败退。歙州、睦州、衢州先后失守,其人从富阳、新城、桐庐一路退到青溪县,最后退守帮源洞。此时起义军尚有二十万人,但战斗力大大下降,“与官兵力战而败”。
那时的方腊正是四面受敌,即便他手下真的召集了一百零八名猛将,也是时候将这一百零八名猛将驻守四方,达到为自己看守攻陷之地的目的,不会平白无故在自己腹背受敌,即将落败时,还特意将驻守重要峡口的诸多将帅召集在一起,只为了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立下石敢当。
所以说,李绿蚁心里其实是清楚的,能让方腊当时在如此绝境下,还毅然决然的调动了驻守在睦、歙二州、衢州、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地的大将,前来做这件事,那便不是什么动动手指就能灭掉的小事。
到底有什么东西,是那方腊即使当时麾下二十万大军也无法解决的?还特地要冒这个起义可能会失败的风险,将一百零八将从各地调来?
却这些话,李绿蚁实在不想说,因为一来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自己说了也是徒增人心惶惶;二来,如果真的要发生什么事,自己还没有搞明白,告诉这两人,也没有什么帮助,反倒是会让他们自乱阵脚。
不过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了。
窝瓜见李绿蚁不说话,心里一突:他跟李绿蚁也算是生死与共了,根据之前的种种情况表明,越是在不可捉摸的时候,李绿蚁表现的越轻描淡写,这里面一定有事!
当即恨恨的看了许苇航一眼,许苇航知道此次自己闯了大祸,而这时黑眼镜还不在,登时就哭着喊着要回去。
这下真的是完犊子了,当初嘲笑李绿蚁与窝瓜还没出发就一定会哭爹喊娘的人,现在自己成为了那人,还真的是有点喜剧般的梦幻。
不管怎么样,还有的防卫还是要有的,虽然现在真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四周风平浪静,好似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伴着一点昆虫的鸣叫,看来万籁俱寂,就是蚊子多了点。
“今天晚上先不要睡,如果真的顶不住了,也一定要两两值班,等到天亮能看清楚路,我们就马上去找黑眼镜,只要与他们汇合,再大的困难也可以有应对之策。”
李绿蚁冷静的布置下任务,得到了窝瓜的同意,许苇航还软成一坨泥,窝瓜连忙踢了他一脚“败家玩意,如果不是你,老子怎么可能会掉到这里,这块大石头根本也不会在我们的视线里。”
李绿蚁连忙阻止的“哎,话不能这样说,我们要找的就是方腊的墓,现在这块亲手由方腊布置下去的石敢当就在眼前,岂不是说明离我们的目标也近了许多?等黑眼镜找到我们汇合,那就省了许多的弯路,所以说许苇航此次也算是间接的有功才对!”
许苇航听到这话顿时眼中闪现神采“真的?”
李绿蚁肯定的对他点点头:这时最重要的就是士气与鼓励,这样危机来临时也不至于四散而逃。
许苇航擦了擦眼泪,连忙振奋精神的“好,就听你的。”
可怜的娃。窝瓜看了忍不住摇摇头:到底是一直在学校长大的学生党,这点危机就差点吓得神志不清了,看来之前的耍横也只是个纸老虎,根本上不得台面。由此可见黑眼镜对于李绿蚁这个狗头军师不在,真的是一筹莫展,连他这样的都能找来充数,现在还得受累保护这个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