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剑宗用来惩戒有罪弟子的鞭子能是开玩笑的?还十几鞭子——
景鸿过去的时候,他背上早已皮开肉绽,血淋淋一片。
此事一出,有人说他烧得好,免得禁书内容哪一日流传出去,误人子弟;有人说他遍寻招魂之法,三百年间苦求复生的法子,为舒浓甘愿受鞭打,实在情深。
他自己都领了罚了,宗门里本就是仰慕他的弟子居多,自然没人抓着此事不放。
但景鸿看不懂啊,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透露着不解。
哪个宗门没有几本禁书啊?你找不到招魂和复活舒浓的法子,关人家禁书什么事啊?
还有挨鞭子怎么就看出他对舒浓实在情深啊?
是,他承认,柳叙白这些年来日日招魂,苦寻死而复生的法子,是对舒浓念念不忘,一往情深,但这次禁书是为了舒浓烧的吗?鞭子是为舒浓挨的吗?
分明是他自己沉不住气,传来传去,竟被传成了他深情的证明。
人的情绪来的奇怪,他本就是拿柳叙白当平常人看待,就算有不同,也是为他当初诛杀魔尊,护卫苍生而高看几分。
此事过后,平日里也就算了,柳叙白依旧是功臣,景鸿也不能因为这一点过失而去忽略他的功绩,但此后但凡他遇上柳叙白谈论与舒浓有关的事,总忍不了阴阳怪气两句。
他怪里怪气地笑了笑:“怎么?担心人家是舒浓,还是担心人家是舒浓的转世啊?”
这千百年来,但凡涉及舒浓的事,除了柳叙白自己提及,平日里几乎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舒浓的名字,除了景鸿。
纵使柳叙白知道他与自己不对付,对他不饶人的阴阳怪气早有准备,也在他提及舒浓并直截了当道出他的心思之时,不受控制地拉下了脸,蹙眉看他,眉目间带了毫不掩饰的怒气。
他平日里待人时是个温润的性子,不过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对谁都不冷不淡,与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如今又是身居高位已久,威严和气质早已养成,骤然冷下了脸,倒还真叫人有几分心惊害怕。
但这殿里,除了不知跑哪去了的倒茶弟子,便只有柳叙白和景鸿二人。
景鸿自然是不怕他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挑衅:“难道不是吗?”
他盯着人家姑娘的脸瞧了那么久,面上的表情随着苏不惜的动作一再变换,不就是怀疑人家是舒浓或者是舒浓的转世吗。
“那依柳长老之见——”景鸿坐于高台,垂眸俯视他,“苏不惜是舒浓吗?”
柳叙白没有说话,不说是,也不否认。
他不知道。
他一边因为苏不惜的口味而否认对方就是舒浓,一边却又因为对方让他倍感熟悉的小动作而心生动摇。
一面觉得舒浓见了他不该是这样只余陌生与好奇,一面却又隐秘地希望着对方就是舒浓,是前尘尽忘,什么也不记得的舒浓。
他在两边摇摆,无法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