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浓安静喝水,晏长安好歹是松了口气,趁着她不注意,伸手小心将她手边还盛着半杯酒水的酒盏拿过来。
舒浓只顾着碗里的水和手下的茶壶,未曾发觉晏长安在她这里拿走了什么东西。
醉鬼在身边,晏长安也无心再喝下去,随手饮了酒盏里的酒水,便将酒坛和酒盏收好重新放进桌下的篮子里,预备将桌上这些差不多已经凉了的菜收拾干净。
晏长安刚有动作,原本安静喝水的舒浓又动了,将手里的瓷碗往桌上一扔,与盘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忽然张开双臂,往身后一仰。
晏长安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伸手去拉她,却被她灵活躲过,继续一仰,再往旁边一滚,稳稳落在石凳边的躺椅上。
甫一落下,舒浓便四处乱动,翻来滚去,直到找到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躺椅上,双臂垫在脑袋底下,睁着眼睛控诉他:“你这些菜,都只有一个味道,一点都不好吃。”
晏长安张了张嘴:“……”
晏长安又闭上了嘴。
他不和醉鬼计较。
他轻声安抚:“那你睡一觉吧。”
睡一觉起来就会记起来为什么只有一个味道了。
哪知他随口的一句安慰,又不知哪里戳中了舒浓伤心处,她瞪大着一双眼睛盯着他,忽然眼睛一眨,他才给她擦干净的眼泪又大滴大滴地砸下来。
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她看向他的双眸里满是伤心欲绝和控诉。
那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又来了,晏长安喉咙一紧,干脆过去坐在她之前的石凳上,握着手帕轻轻触碰她的眼角。
“啪!”
她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背,委屈又生气。
“我不要再睡了。”她微微抬了抬脑袋,像只红眼的兔子般瞪了他一眼后又将脑袋放了下去,打他的手也重新垫在了脑袋底下,“我已经睡了好久好久了,不能再睡了。”
晏长安的手顿了顿,柔软的手帕轻轻触在她的眼下。
“也是。”他垂眸静静瞧着舒浓的面庞,“那就晒一晒太阳。”
舒浓点了点头,像是终于肯再次安静下来,但不过片刻又不安分起来,晏长安为她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收回手时,低头一瞧,发现自己腰间的玉坠被她抓在手里,让他无法离开。
晏长安沉吟片刻,伸手将玉坠解下放进她手里。
舒浓得到之后,却将玉坠一扔,眼疾手快抓住他的食指,死死握住,半分力道也不肯松。
晏长安蓦然生出几分无奈感,带着她抓住他的手动了动,低声警告,示意她松手:“舒浓。”
可舒浓清醒的时候便不会被他威胁,如今醉酒之下,又岂会在意他口中的那丁点警告,仍是将晏长安温热的手指抓在手心,并不松开,一副无赖模样。
晏长安无法,眼前的舒浓又不似其他人,他打不得骂不得,连句重话都不敢轻易说出口。
舒浓将他手指包裹住的手心仍是一片冰凉,晏长安动了动,想起之前拥她入怀时,也无法感受到她身上的丝毫热量。
这也是剑灵的特征之一吗?
他垂眸打量着舒浓,舒浓也在睁着眼睛看他。
时间一久,她似乎从她昏昏沉沉的大脑里翻出点关于眼前这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