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棚后方响起阵阵鼓声，且伴着丝竹管弦笙箫等器乐响起，奏成一曲热闹喜又恢弘壮阔庆的声乐。

接着那几名赤膊上阵的老师傅抬着盛装铁汁的凹槽走出，发出一声激昂的吆喝:“开炉咯！”

她呼吸还没平稳下来，庆幸地笑道:“还好我们聪明，早早下了船。要是来晚了，那就占不到这么好的位置了。”

随着前方的视野越来越宽阔，一个高达六米且插满新鲜柳树枝的盆进入了视线，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朝这走来，自觉地围成一个大圈。

杨犀理好了头发，很自觉收回了手。

周沉鱼看着前面的人也走去了那里，打铁的地方应该就是那里了，她激动起来，“杨犀，我们快点过去，这样还能占个好地方。”

杨犀负手站在周沉鱼身后，听见她欢喜高兴的呼声，匆匆扫了一眼眼前的火树银之后，深沉的目光又落到了她身上。

周沉鱼借机缠上他，回起刚才的话，道:“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过来看，意义非同一般，不留点深刻的记忆，那怎么能行？岂不白来一趟了？”

杨犀瞥见她额前的发丝被风吹乱，却不自知，“急什么？这一次看不着，那就明年来看。这些杂技歌舞，每个上元佳节都有，总能看到的。”

他粗糙的指腹若有似无划过她的额头，脸颊，再到耳侧，动作很轻，像蜻蜓点水，眼神很清朗正气，没有半点多余的心思。

“好棒！好美啊！”

杨犀见她高兴的模样，抿唇一笑，由着她去了，自己则寸步不离地陪在身后。

周沉鱼自顾自高兴地说着，迟迟没听见杨犀的回声。

她疑惑地扭过头，只看见他如长青松柏站在孤夜里，看不清脸上的神情，直到头顶的烟和身后的火树银再次燃开，光亮照在他身上。

杨犀看向那几名上身不着寸缕的男人，也不由得心生敬佩之情。

“是啊，这几个都是老师傅了。他们说铁水碰在衣服上，容易烧着，脱去了衣裳，就伤不着身子，但毕竟是可燃之物，碰到了皮肤，还是有灼伤的隐患。”

“杨犀，你看见没有，我们还好没有错过这个表演，我们真是来对了。”

他们正说着话，几名头绑红丝带、上半身光着膀子的打者走了出来。

“好漂亮啊！”

周沉鱼倚在杨犀身边，跟着大家一样，静静等待节目的开始。

周沉鱼站在他面前，看见他的动作，笑颜停在脸上，瞬间止住了想说话的欲望，睁着明眸一动不动看着他，还情不自禁微仰起脖子，露出一整张莹润如玉的脸颊。

他边说边忍不住伸出手，撩开了周沉鱼额前那一缕乱发。

她望着他，也欣喜地笑了起来。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大抵就是如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