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犀走出堂屋一段路,回头看了一眼,没见两老追上来,放心地收回视线,想起刚才说的那些话,闷道:
“真是年纪越大,脑子越糊涂了。”
他无奈摇头,松了松僵硬的脖子,回到了房里,将横刀搁在架上,立即拿上换洗的衣物,匆匆了个澡回来。
他擦去脸和脖子上的水珠,看了一会儿窗外又下起雨的阴天,深蹙的眉眼露出担心,喃道:“也不知道沉鱼回到家没有?”
斜雨飘进窗沿,他放好帕巾,栓紧两扇窗,径直躺上床歇息。
一宿没合眼,这会子两眼酸涩无比。
杨犀揉了揉眉心,盖上被褥,单手枕在脑后,卸去连日的疲乏,昏昏沉沉阖上眼。
可刚闭上眼,一阵熟悉的声音立马涌出脑海。
“杨犀,我送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啊?”
周沉鱼调笑质问他的样子,仿佛就在他眼前一样。
杨犀顿时睁开了眼,看着罗帐外的陈景,轻轻粗喘了声,“我看你近来一定是太清闲,才会胡思乱想!”
他蹙起眉咒骂完,骨节分明但长满粗茧的大掌覆过冷脸,掌侧的边沿无意间碰到唇下,一股若有似无的桃味唇脂香气袭来。
他怔了怔,恍惚拿开手,脑海回想昨夜的经历,适才褪去的红意控制不住爬上耳垂,红得犹如两粒相思豆。
过了半晌,杨犀似受了蛊惑般,薄唇勾起,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自己也未察觉的浅笑。
——
对于大众而言,上元佳节一过,也意味着漫长又充实的新年假期,画上了句点。
一年之计在于春,耕种的百姓开始为春耕忙活,而周沉鱼和陈平安也要开胭脂铺的事情做准备。
两人半个多月未见,一见面,就像故友重逢,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讲,简单打了招呼,陈平安拿出带来的行囊,取出一盒东西:“沉鱼,我爹娘收到你送的糕点,他们可高兴了。这不我一回清水镇,他们坚持要我给你带些回礼。给,这是我们家做的環。”
“这?”周沉鱼看着这一盒东西,拿着很重,里头应该放了不少吃的,心里过意不去:“我不过随手买了点东西送给你,你怎么给我带这么多啊?”
“这些都是过年家里必做的零嘴儿,送你一些,我家里还多着呢。”陈平安无所谓地摆摆手,忍不住抬起眼,看一看半个月未见的清水镇,“我听这一次上元佳节办的可热闹了,那阵仗比中秋节那会儿还要浩大。”
周沉鱼想起那晚经历,嘴边溢出笑意,“是啊。”
陈平安可惜拍了拍腿,片刻,他迅速振作起来,“今年,等咱们的胭脂铺开起来,挣够了银子,我一定把我爹娘接到清水镇来过年,叫他们两老也见识见识。”
周沉鱼原本还担心他赶来清水镇的路途奔波,需得休息几日才能做事,可现在看见他浑身都是干劲儿的样子,一下省了她好多担心。
不过,既然是合伙开店,就有许多不确定性,为了避免后期有矛盾,所以最好开始就得明确各类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