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堂间传出“啪”地一声,将堂院里的几人一惊。
原来是连云支着头,一顿怨叹不休,又忽将饭桌拍得惊天响:“简直太不像话了!”
尤匀紧步先进了堂,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了?”
毕夷天悠着腿,进门先找饭桌前坐下,看看还剩了些什么菜。
连云又一声愤叹,朝尤匀恼道:“你说,他们走了一路,总得休息吧!休息之余,总有些空闲吧!空闲之余,总有时间些封信吧!这文廌遍地都是,又不是摆设,就不知道给家里传封信?”
尤匀大概听了明白,知道连云是在担心了,但凭戗画的性子,怕是难想得起,还有人在担心她。
毕夷天盛来两碗饭,一个小碗置在了尤匀面前,他自己捧起一大碗,将脸埋进了饭里,猛扒了两口,抬头边嚼边道:“有本事,等阿姐回来,你当着阿姐的面说。”
连云被他话噎住,想起戗画冷淡的眼神,又认了怂:“我又不是怪她,你说那些文廌也是,我发了那么些信,没见着社主的就算了,到现在也没个传信儿的。”
毕夷天一顿胡吃海塞,中间也不忘挤兑掌事:“你确定阿姐能认准联络点?她不走丢就算万幸了。”
尤匀细细在旁听着,忽然发问:“大云,你方才说他们,你回来了,那还有谁跟着社主?”
连云知道尤匀一向心细,何况自己家的人,也懒得些编谎话:“就是,怎么说呢…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吧。”
“噗!”
一声闷响,毕夷天恨不得把嘴里的饭喷到饭桌对面连云的脸上:“你说什么?喜欢她的人?”
尤匀也惊得放下碗筷,盯着连云往下说。
连云看他们二人惊异,只能如实说:“这人,不错,有胆量,有能力,我是觉得…”
“不成,”毕夷天将碗筷拌得“哐当”一响,急道,“你们出去一趟,就把阿姐卖了,还有,你们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怎么突然把她让给一个外人?”
尤匀也面露忧色:“大云,你跟社主,吵架了?”
“没有,我们有什么可吵的,”连云无奈,从前他们二人都懒得解释,就算他自己解释了也没用,戗画眼皮都不抬一下,在别人眼里被当作默认了,“我都说过了,我俩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只是互相信任,是亲人,懂吗?”
毕夷天似懂非懂,沉声道:“那也不成。”
尤匀应声点头,第一次毫不犹豫站到了毕夷天这边:“那毕竟外人,身份,经历,品性,做事风格…这些我们都还没查清楚,怎么也要等查过了再看。”
连云明白他们的担心,于是口风一松再松:“行吧,你们自去查吧,就查…定安侯府,萧远独子,萧砚书。”
“官家人?”尤匀眉头骤紧,心也悬得更高,“可我们…”
“官家人怎么了,我们又不是山匪流寇,”毕夷天一腔愤懑,半分不想阿姐去淌这趟浑水,“他要是死缠难打,就把他扣下,浸猪笼…”
“胡说什么呢!”尤匀一巴掌拍到毕夷天后脑勺上,这次也不能怪他了,简直是毕夷天自己讨打,“我们在这里想也没用,幸得社主感情迟钝,等她回来再商量吧。”
毕夷天痛挨了一巴掌,嘴又才重新用来吃饭,吃下的却是满腹盘算。
连云仍是担忧重重,而对他来说,需要担心的不是萧案生,而是他们将会遇到的人和事,心中反倒在祈祷,祈祷萧案生能护好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