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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148章 示威(第2 / 2页)

到底比不得惠妃和菀嫔,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身段。”

竹息有些担心:“皇后年岁偏长,若孩子再不足月,那便胎里弱了。”

太后凝神片刻,自嘲地笑笑。

竹息犹豫片刻,替太后添上一壶香片,没有说话。

太后一下一下拨着鎏金珐琅鸟手炉上的小蒂子,轻嘘了口气道:“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到底不一样,所以哀家也懒得去提点皇后什么。

其实她既然要艾灸保胎,又防着旁人,大可不露声色,临到早产时动些手脚,便可除去想除去的人了。

只是她一心借着嫡子博皇上怜爱,到底嫩些。”

竹息含笑道:“太后深谋远虑,皇后哪能和太后您比。

何况太后不喜欢任何一方独大,那么皇后也好,安妃也好,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到底咱们将来的指望,是在惠妃身上呢。”

太后见桌上有切好的雪梨,便取了一片慢慢吃了:“菀嫔和淳嫔也就罢了,惠妃倒真的是很得皇帝的恩宠。”

“太后千挑万选的人,能不好么?”

竹息微微迟疑,“可是这几年舒太医太医每每暗示,奴婢也留意下来,皇上每次让惠妃侍寝之后都服用坐胎药,说是盼望早得子嗣,可是奴婢觉得那药不大对头啊。”

太后微微一笑:“对头不对头都不要紧,顶多便是皇帝防着她是高门贵女的出身,再不济便是防着哀家。”

竹息一凛,旋即道:“那倒不像。”

太后的笑淡淡的,仿佛窗外摇曳的影依依。

“咱们这位皇帝,心思可深着呢。”

竹息低眉顺目:“那自然是因为太后您的缘故。”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哀家啊什么都可以不理会,只理会一桩。”

她的神色慢慢沉寂下来,带了一缕无以言及的哀伤。

“便是哀家母家的未来……”

重重销金华衣之下,太后日渐老迈的身量显得单薄而不堪重负。

竹息含了一丝安慰,温厚道:“太后放心,一定会的。

”两个人紧紧依傍在一起,天光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好像悬在窗棂上的薄薄的纸片,摇摇欲坠。

这一日外头风雪初定,皇帝带着安玲容和眉庄进来,搓着手道:“外头好冷,皇后这儿倒暖和。”

皇后因靠在床上养息,便只是欠身示意:“皇上万福。”

皇帝穿着一身家常的湖蓝团福纹天马皮长袍,外头罩一件竹青色暗缎琵琶襟熏貂皮马褂。

身后的安玲容和眉庄穿着同色的金红羽缎斗篷,倒像两个出塞的昭君,格外娇俏。

皇后命人奉上茶点,笑道:“皇上今日兴致倒好,怎带着两位妹妹来了?”

皇帝道:“安妃素性喜欢梅,正好惠妃也在,朕便陪着她们赏梅去了。”

皇后微微一笑,抚着隆起的肚子安闲道:“安妃喜欢什么,皇上倒一直惦记着。”

安玲容盈然含笑:“皇上惦记着臣妾,臣妾也惦记着皇后娘娘。”

她唤过槿汐,“宫中绿梅难得,这一束是臣妾选了梅苑中最好的送来给娘娘,希望娘娘闻着梅香清冽,可以安心养胎。”

皇后眉心微曲,很快笑道:“安妃有心,本宫心领了。”

闲聊一阵后,旁边皇后的宫女抿唇笑道:“其他的也罢了,皇后娘娘还亲手做了一个香囊送给皇上呢。”

皇后嗔怪似的看了宫女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臣妾本想赶着好日子送给皇上的,可是体力不支,还请皇上不要嫌弃。”

皇帝从宫女手中接过:“是盛装平安符的香囊?用鹿尾绒毛做的?”

皇后含了几分期盼,望着皇帝道:“去年秋天的时候皇上与臣妾提起关外旧俗,提及祖上刚刚创建帝业之时,衣物装饰都是用鹿尾绒毛搓成线缝在袖口。

而不是像如今宫中那样用金线、银线精工细绣而成。

臣妾一向主张节俭,觉着宫中用金的玉的自然是好看,可是也奢靡了些。”

皇帝看着手中的香囊,果然全用鹿毛制成,并无一点缎料,十分朴素,与先帝所用的并无二致,亦感叹道:“如今这样的东西是少见了,难为你记得朕说过的话。”

皇后道:“臣妾想着皇上那日说起时颇有思慕之意,所以特意用鹿尾绒毛搓成线缝制成一个香囊。

希望以此提醒宫中,虽然国库丰裕充盈,天下富庶安康,但后宫不应该养成太过奢靡的风气。

越是平安富贵,越该不忘先人创下基业的苦心啊!”

皇帝眼中有赞许,亦闪过一抹感动:“皇后所言甚是,朕会将皇后所制香囊随身佩戴,以表不忘祖宗辛苦,不忘根本。”

眉庄看着皇帝亲手将皇后所做的香囊佩在身上,淡淡一笑:“也是巧了,臣妾本也做了个香囊,如今看来,是不配送与皇上了。”

皇帝转脸看着她,带了几分疼惜与娇宠。

“惠妃没有旁的,就是气性大。”

眉庄听了皇帝这句,从袖中取出一个黄地金粉彩香囊。

安玲容一看,亦不觉暗暗赞叹,那香囊穿系黄绳,绳上有米珠、珊瑚珠装饰。

器内施松石绿釉,外壁周边饰描金卷草、朵及缠枝纹。

器腹正反两面有长方形开光,开光内粉彩绘西洋人物进宝图,端的是华彩妙丽,映目生辉。

眉庄清冷道:“皇上喜欢皇后娘娘的朴素无华,臣妾这个便实在是奢靡太过了,料来是入不了皇上的眼了。”

皇上好一阵安抚,这才把眉庄哄好。

而这一切也在安玲容的计划中,她要的就是让皇后知道,怀孕算不了什么,尤其是怀孕也都在算计中。

因为眉庄和皇后分得皇上关注的缘故,安玲容被冷漠了许久。

等到皇上发觉的时候,他已经跟安玲容出来了。

朔风扑面,吹着斗篷上柔软的细毛,沙沙地打着面庞,偶尔一两根拂进眼中,酸酸的似要逼出泪来。

安玲容闭目一瞬,柔声道:“臣妾的家世比不得皇后和姐姐,臣妾都明白。”

皇帝的语气温柔沉沉:“这也是朕对着你可以纵情舒意的缘故。”

他拢过她,替她挡着身前的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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