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客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前段日子虽有柳逐给她出了头,让这帮院子里的人稍有收敛,不敢欺负到她明面上来,但暗地里仍旧躲着她,跟躲着瘟神似的。这么久了都了,偌大个府里都找不出一个愿意与她同屋一起住的人便足以说明她如今被孤立的处境了。
看雪客若有所思的表情,小玉也主动和她提了这一茬。
“你且再等几日,不是找不出人来,只是没有新的人进来实在不好安排,等再过几日,这边就有个新人,到时候你们肯定聊得来。”
雪客点点头,后面一句她是不清楚,但前面那句确实是假话说来安慰她的无疑了。
她陪小玉买了针线,又帮着她去挑了帮双城带的香料,最后小玉看时间还早,就拉上她去街口的那家叫“彩凤飞”的手工铺子挑绒。
这是一家门头很小的铺子,里头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柜台前忙碌着,但依旧不妨碍它门庭若市。
“你别瞧店小,这里可是郑老板手下的铺子,哝从这,到那里,这大半条街的都是郑老板。”雪客自然不知道她口中这个郑老板是谁,但小玉也没有为她解释的意思,只接着说她的,“这里头的女师傅,都是从江苏请来的,从前都是做了进贡到御前的,扬州你知道吧,我们二奶奶就是那里人,听说那地方跟天堂似的,只可惜我没去过.”
雪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拿起那被摆在柜台上陈列的几款绒放在手心反复看。
一支是茜色菊造型,另一支是莲青色铃兰围,她看着那个还没有柜台高的小掌柜尴尬地笑笑,对方也冲她尴尬地笑了笑。
她的月钱在府中到不算少,只是每月还要送去给家中补贴,就她干哥哥那样,若没有她每月托人送去的八百文钱,怕是商嬷嬷一把年纪就要喝西北风去了。可眼下这两朵绒,怎么看没有个几两银子都下不来。
雪客喜欢归喜欢,但实在是下不了这个手。
“我要这支和这支。”身边的小玉已经火速选好了中意的,嘱咐掌柜包起来,顺便从荷包中取出五两银子递了过去,嘴里倒是不忘和雪客抱怨着,“这写个店真是想着法儿得骗着你钱,我每月那点例银全进他们的口袋了。”
她看雪客两手空空,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自然地挽上她的手:“我们再去别处看看。”
雪客心中不大情愿,但也没有推脱,二人走出铺子,又沿着紫薇街往前行了一段路,雪客忽然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跟前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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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承祥一连输了快半个月了。
这赌坊的人都知道他,晓得他是孙府四爷跟前的人,因此照常扣了他,只等着孙四爷像之前那样找到这里来,把他欠的钱结清了,再把人领走。
只是这次等了小半个月,连个孙四爷的影子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