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清听着身后没什么动静,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定了定神,顿住脚步声色冷了几分,“宴朝欢,这就是你说的好?”
他就等着宴朝欢反悔,他就可以掐住理由,将人从他屋子里赶出去。
沈执清等了一会,正要低嗤出声,不远处立着的人却动了。
沈执清蹙着眉头,就连揪着销金帐帘的手都收紧。
这个时候谁认输,谁丢脸。
沈执清要面子的很。
他甩开手中的帐帘,掀袍坐在了榻上,“侍寝会吗?”
嵇宴:“相爷也知,奴是从双喜楼出来的。”
“好。”
好样的。
沈执清面色未变,支着脑袋靠在一侧,“那便来吧。”
随着沈执清的声音落,只见嵇宴走上前,面色平静的跪在他的面前,伸手握上他细白的腕骨。
腕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沈执清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对方真正想做的是将他的手腕折断在当场。
沈执清心头一跳,刚刚蹙起眉宇,腕骨之上却被人落下一吻。
那吻一触即离,似是虔诚。
沈执清眉头蹙的更深。
他正想起身将手腕从对方的手中抽出,哪知头顶的阴影突然落下。
冷香落入鼻息之间的同时,稽宴起身握住他另一只手,将他抵在床榻上。
两个人近在咫尺,嵇宴俯身在他耳畔低语,“相爷,是这样吗?”
沈执清整个人呼吸一滞。
他看对方不是没习惯,分明是懂的很。
手腕被人握的生疼,沈执清低呵出声,“放肆!”
随着声音的扬高,沈执清咳嗽出声,“宴朝欢……咳咳……你好大的胆子,还不放手!”
嵇宴盯着对方眼角被咳出的薄红,将手松开,垂下的眸子敛去那股子想要将人据为己有的浓郁欲/望,乖顺的跪在床侧。
“咳咳……”沈执清揪着被子,压抑着的低咳声,显得隐忍而又难受。
嵇宴拢在身侧的手指嵌入掌心。
沈执清……
“相爷!”柳直本是送药而来,却是在屋外听见沈执清的低呵之后,端着药快步走近。
他掀开帐帘,看见的就是沈执清趴在床榻上苍白的脸,以及放在被褥上被攥的通红的手腕,“相爷,您怎么样了?”
沈执清被柳直扶起身,视线就落在了低着头的嵇宴身上。
他本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病容。
可现如今却被人看了个彻底。
柳直顺着沈执清的视线落在嵇宴身上,“相爷,是他气你的是不是?”
眼看着柳直要起身找人的事,沈执清伸出手拉住对方,“不管他的事。”
感受到一双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沈执清再次出声,“是我要求的。”
柳直皱紧眉头,“相爷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死罪!”
“我没事。”沈执清将视线落在嵇宴身上,“还不下去。”
嵇宴将视线从两个人身上抽回,冲着人一拜,起身离开。
等人一走,柳直忍不住出声,“相爷!您怎么还护着他!之前那位自作主张的接近您都被您赶出了府,这宴朝欢竟然胆大包天的将您的手都给捏红了,怕不是有什么歹心,就该杀!”
沈执清低头看向自己被攥红的手腕,突然想起那落在上面似是虔诚的一吻。
他能感受得到,对方没想伤害他。
沈执清接过柳直递来的药一饮而尽,“这件事不必再提。”
柳直:“相爷……”
沈执清抬眸朝着人看了一眼,这一眼极冷,让柳直闭了嘴。
只要是这位爷决定的事情,谁说都没用。
更何况,他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个下属。
沈执清将碗放在一旁的漆盘上,就看见了漆盘上另外放着的官服。
“这是做什么?”
柳直不敢在造次,垂首立在床侧,“宫里传信,君后让您病好了之后,就去上早朝。”
送一个人,就想让他回去。
他沈执清就是这么好打发的?
沈执清朝着床头上一靠,“我难受的很。”
柳直:“……”
好的,他明白了,沈执清就是不想去。
不过这件事……
柳直再次出声,“相爷,属下觉得您这次还是去为好。”
沈执清抬眼,“为何?”
柳直解释出声,“我们的人在皇宫内发现了一处密室。”
沈执清顿时坐起身,“可有结果?”
“此处君后派人把守森严,我们的人还是偶然间窥得君后去往此地,陛下是否在此,尚且不知。”
柳直冲着沈执清垂首一拜,“不过君后有意在您归朝之后举办玉林宴,相爷您看……”
沈执清将眸子落在朱红色的朝服上,半晌,方才出声,“明日,归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