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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喜欢(第2 / 2页)

嵇宴将手中的东西放进沈执清的手里。

沈执清看着手里焦黑的根茎,伸手拨弄了一番,皱紧了眉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嵇宴:“这是迦叶兰的根茎。”

“迦叶兰?”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沈执清将手中半边焦黑的朵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我想起来,迦叶兰是双叶城之中的。”

“宴霖他……”

沈执清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有士兵而至。

嵇宴当即就抓起沈执清的手,转身离开,“走,我们先回客栈。”

暖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到身上,沈执清低头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到底没有挣开。

两个人离开的匆忙,以至于就没有注意到一侧房屋的屋顶之上,一人全身被笼罩在斗篷之中,视线目送着两个人离开。

“沈执清,嵇宴,还真是多管闲事!”

月光从上方映照而下,拢着在斗篷之中银钩泛着了冷光,有血从银钩之上滑过,滴落入尘埃之中。

*

客栈内,沈执清坐在椅子上视线盯着桌子上的干枯根茎,喃喃出声,“杀宴霖的人应该就是那个手握银钩的黑衣人,摄政王可知此人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人他遇见过两次,一次是在行宫之中追杀过宴霖,一次是他前去宴府拿过玉佩。

玉佩曾在雍玦的凤栖宫的地宫之中出现,这个人会不会就是雍玦的人?

可也说不通,若是雍玦的人,为什么会任由雍玦就这么死了?

而且不仅如此,在他的记忆当中,现实里他们在行宫之中遇见的黑衣人是雍玦并不是他,而此人似乎在很长一段时间从未再出现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立在窗户边上的嵇宴回答出声。

他抬手将面前的窗户关上,走了回来,“但你说过,这个人的手腕之上有一个蝴蝶的胎记。”

“没错。”沈执清愁苦的再次出声,“可茫茫人海,去哪去找一个腕部有印记的人?总是不能扒着人一个一个找吧。”

嵇宴提醒出声,“那就不如先查查身边。”

“身边?”沈执清看向嵇宴,“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嵇宴坐下`身,倒了一杯茶,慢慢出声,“第一次奉御郎见到人是在行宫,金鳞台行宫把守森严,外人不可进。既然如此,能够在行宫之中来去自如的一定是当日金鳞台之中的人。”

“第二,今夜宴霖见孤纯属是临时起意,可对方却精准的知道了消息,并且在孤走之后杀了宴霖。”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那这个人必是大理寺或者是朝廷上的人。”

嵇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不错。”

这可算是一个大发现。

沈执清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然而他这口气还没舒完,却是猛地站起身,“坏了!”

嵇宴摩挲着茶杯,“做什么去?”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如果这人杀了宴霖,那人也一定不会放过宴家的其他人!”

嵇宴听着客栈的门被拉开,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别去了,现在,恐怕已经晚了。”

*

自从宴霖被判问斩之后,宴家一家妇孺老小就被关在大理寺之中,等候着明日宴霖被行刑之后,充奴流放。

阴暗潮湿的牢房之中,咳嗽声不止。

伴随着咳嗽的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牢内响起。

宴家的人坐在牢内议论纷纷。

“天杀的,我们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要跟着你们全家受罪。历城是什么地方,边境苦寒之地,去了就必死无疑!”

“平日里看上去老实的一个人,谁会想到会做这样偷鸡摸狗的事情呢。当初我就说宴家的家主之位不能给他,你们不听,现在可好了。”

“我宴家一家历代忠良,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个为奴流放的结局。”

“都是他们一家害的!”

坐在一旁的宴朝欢皱紧了眉头站起身来,辩解出声,“父亲忠君爱国,清贫廉洁,我绝不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他若没做,陛下会判?”

“明日就要问斩了,宴朝欢你还在为你父亲辩解什么?”

宴朝欢正准备再出声,胳膊被一双苍白的手拉住。

他低下头去看,就看见自己母亲咳嗽着冲他摇了摇头。

宴朝欢攥紧了袖中的手,坐下`身,“母亲。”

宴母:“咳咳……朝欢,莫要同他们争执。”

宴朝欢皱紧了眉头,“可是他们……”

宴母再次摇了摇头。

宴朝欢将心底的火压了下去,将手放在母亲的脊背上,帮人顺着气。

身旁,突然响起了一道鄙夷的声音。

“这人呐还真是同人不同命。”

声音一出,旁侧就响起了讥讽的笑来,“可不是,同样一张脸,那位可是南梁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而这张脸却要沦为奴。”

宴朝欢微微侧目,拢在袖中的手指尖嵌入到血肉之中,他亦未有察觉。

这些话,却让他突然想到了几个月前的金鳞台行宫,想到了探郎,想到了对方明媚的笑,以及摄政王看着他的眼神,敌意甚重。

沈执清是从小到大,唯一一个不会嘲笑他的人。

自行宫一别,春日宴上,对方大放异彩,已被陛下封为奉御郎去了乌蓬里调查案子,现如今已是整个南梁朝堂之上炙手可热之人,往后会平步青云,权倾朝野。

而他曾经便已是不配,而今更是云泥之别。

怕是连那日恩情之后亦偿还不起。

可嵇宴却不一样,只要他想,沈执清便是他的。

宴朝欢闭上眼睛。

一股子嫉妒的心情从心间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

他们说的不错,明明是同一张脸,而他却只配远远的将人看着。

牢门锁链突然被打开,随后身后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宴朝欢将思绪抽回,睁开眼睛回身去看。

哪知入目之中,他却是看见一身穿斗篷的黑衣人闯入进来,手中握着的银钩泛着冷光,勾断了面前人的脖子。

动作之快,周围的人连尖叫的声音都没有吐出,就毙命于地。

血瞬间从尸体上流出,染红了地面。

宴朝欢猛地站起身,低呵出声,“你是谁?!”

穿着的斗篷的男人将手中的银钩拔出,微微侧目冲着宴朝欢看了过来。

“摄政王?不对……你是宴霖的儿子?”

宴朝欢皱紧了眉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宴家的人?”

见对方没有说话反而冲着他走过来,宴朝欢再次出声,“这里可是大理寺!”

“大理寺又如何?”男人冷笑了一声,“有人想要你们的命,就算是在皇宫,你们今日全部都得死。”

男人的声音一落,握在手中的银钩就冲着宴朝欢就飞了过去。

宴朝欢侧身躲开来。

男人稍稍有些惊讶的抽回银钩,“竟然是个会武的。”

“不过比起嵇宴可是差远了。”

男人说完就将手中的银钩再次甩了出去。

银钩冲着宴朝欢再次而去,两个人对打了起来。

然而宴朝欢从小到大练武不过是防身,武功于男人相比根本不够看。

几招下来,就被一掌打在了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

男人冷哼了一声握着手中的银钩就冲着人甩了过去。

宴朝欢挣扎着要起身阻挡,奈何起身之时,胸口闷痛让他再次倒了下去。

眼看着银钩就要冲着身上袭来,眼前却是突然多了一个身影。

“母亲!!”宴朝欢撑着起身,然而已经来不及,他眼睁睁的看着银钩滑过脖颈,血从脖颈处喷溅而出,而面前的人在眼前跌落于地。

滚烫的血溅在脸上,宴朝欢的一双眼睛血红一片。

他将地上的人抱起身,眼泪不争气的从眼眶之中流出,他伸出几乎是颤唞的手按在那咕咕冒血的脖子上,“母亲。”

“母亲求你别死……”

然而怀中的人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张合的口中亦是向外渗着血,只有放在身侧的手强撑着在宴朝欢的手心写下了一个字。

宴母:走。

鲜红而又滚烫的血瞬间就染了他满手满身都是。

眼泪模糊了双眼,宴朝欢刚握上那双手,而那手却无力的从掌心滑落而下。

“母亲!!!”

宴朝欢将人抱在怀里嘶吼出声,余光之中,身边亦有人一个个倒下。

他红了一双眼,抬起头。

目光之中,银钩正在不断的收割着人命,而牢内没有任何一个狱卒前来相救。

宴朝欢将怀中的人慢慢的放在地上,他撑着手臂站起身,“你杀我全家,我今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付出代价。”

男人弯腰将银钩从尸体上拔出,笑出声来,“有志气,可惜不是我的对手。”

他直起腰身,转过身来看向宴朝欢,“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来这的路上,我已经先一步送了你父亲上路。”

“一会等你也死了,你们一家人好在地下重新团聚。”

男人的声音刚落,宴朝欢便是已经扑上前来。

含怒之中的力道大的惊人,男人被人灌在了身牢门之上。

宴朝欢伸手拔了发上的玉簪冲着男人的脖颈就直戳了过去。

男人用力翻了个身,宴朝欢的手却是只戳进了对方的胳膊上。

男人伸手朝着宴朝欢打了一掌,两个人拉开了距离,男人便是握着手中的银钩再次冲着宴朝欢甩了出去。

然而银钩并没有如愿的勾到人,而是被宴朝欢握在手中。

男人捂着肩膀,眯起了一双眼睛,手下用力,银钩从宴朝欢的手中被拔出,银钩划破手掌,带出血来。

宴朝欢却是没有管手上如何的鲜血淋漓,而是趁着对方将银钩抽回之际,纵身上前。

握在手中的簪子冲着对方的脖颈而去,却是在快要接触到对方的时候,手虚晃了一招,伸手将那斗篷给掀开。

在对上那张脸后,宴朝欢瞪大了眼睛,“竟然是你!”

簪子的尖在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男人再次一掌打在了宴朝欢的胸口。

宴朝欢整个身子倒飞出去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出来,眼前阵阵泛黑,身子已经撑不住了。

男人伸手碰了碰脸颊上的伤,眼底在看向宴朝欢之时已是染上了浓郁的杀意,“今日是你自己找死。”

男人摸着手中的银钩冲着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他举起手中的银钩正要出手之时,牢房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声音来。

官兵来了。

男人低咒了一声,握着银钩正准备再出手,耳边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

“先留你一命。”

中了他两掌,人也活不了多久了。

宴朝欢晕过去的那一刻,就看见无数的官兵从牢房外涌了进来。

而这一切,都晚了。

*

旭日东升,沈执清一夜未睡,直到快清晨之际,才被嵇宴逼着,睡了一会。

等到沈执清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太阳已经大亮了。

身子有些重,沈执清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掀开被子起身。

他抬起头,就看见嵇宴站在窗边正望着下方看。

沈执清披衣而起,“什么时辰了?”

嵇宴:“辰时。”

沈执清迈步走到对方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朝着下方看了过去。

只见下方长街之上,官兵正赶着今日要出城流放之人朝着城门而去。

一行人差不多二十个,衣衫褴褛,手腕上绑着连着的绳子,被官兵驱赶着踉踉跄跄的而行。

而这群人之中,却有一人最为注目。

那人比所有人看上去都要狼狈,身上血迹染红了衣服,就连脸都被裹了一大半。他走路比任何人都踉跄,像是要支撑不住这具身体。

沈执清一双眸子盯着人,放在窗户之上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紧。

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宴朝欢。

而他身上的血……

沈执清闭上眼。

与此同时,沈执清就没有看见,长街之上,宴朝欢似有所觉的抬起头来,朝着窗户跟前看了一眼。

然而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屋内,嵇宴微微侧目,他目光落在对方惨白的脸上,到底是没有忍住,伸手为人拢了拢快要滑落的衣衫,揽住人的肩膀将人揽进怀里。

“别怕。”

沈执清微微睁开的眼睛泛红,冷笑了一声“好人有好报?都是假的……”

他说不下去了。

嵇宴的手轻轻的拍着人的后背,“沈执清,你相信宿命吗?”

沈执清微微侧目,将视线再次落在宴朝欢身上。

此时,楼下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沈执清就看见一穿的艳丽衣衫的妈妈从一旁走上前,给军爷们送了一些水和干粮。

随后对方的脚步就停在了宴朝欢的身前,伸手扯下了对方脸上的布巾。

这人就是双喜楼的妈妈,正如对方当初同他说的那般,她看上了宴朝欢这张脸,想要将人送到权贵的床上所以将人从军爷的手里买了下来。

而后,宴朝欢就会在双喜楼之中,待上七年,直到张全进入到双喜楼,将人送到他的相府为止。

沈执清抽回目光,抬眼看向嵇宴,“我信。”

“孤也信。”

嵇宴伸手将沈执清眼角滑落下来的泪给抹去,“因果缘分,一环扣一环,或许就是它让你我相遇,让你再次来到我的身边。”

沈执清盯着对方的眸色看了良久,突然问出声,“嵇宴,你是不是,喜欢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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